《精灵和恶魔之子·给恶魔的礼物：羽毛》(2)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双曾经被母亲夸赞清澈如湖水般美丽的蓝眸，已经转变为和父亲如出一辙的红色竖瞳，无机质的眼神，美丽而又危险。
数百年过去了，他用这双冷漠的红瞳见证着人世的变迁，什么爱恨情仇，国仇家恨，不过是些大同小异的事罢了。
转变的发生，是因为遇到了那个天使。
是个伤痕累累折了翼的天使，要杀掉他轻而易举，看着天使纯洁无邪的笑脸，他想起了幼年的自己，不知为何收起了利爪。
从舍弃了心开始，从决定要走上恶魔的道路开始，那些象征美好的事好像也无法再触动他。
能够理解，却再也无法感受到的那些美好的事。
就算近在眼前，就算触手可及，也无法触碰，对不该触碰的东西伸出手的他，像试图水中捞月的猴子一样愚不可及。
父亲的声音在脑内响起：“不要做多余的事。”

天使说：“一定是因为你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才不会笑吧。”
为了成为优秀的魔王，为了获取足够的养分填满饥饿的胃，必须要创造更多虔诚的信徒。
人类的战争无论何时看起来都像一锅煮糊了的乱七八糟的大杂烩，让人提不起食欲。

不管是谁输谁赢，对他而言都毫无意义。
自以为是的统治者献祭着无辜的幼童，或许对其他恶魔而言是场好戏，他只能感受到那些充斥着强烈贪欲的恐惧和扭曲的兴奋。
人世间尽是这些丑恶的事，就这样慢慢毁灭吧，推倒他人用心堆砌好的积木总该是能获得快感的吧。
他这么想过，却在世界逐渐走向崩坏的时候依旧感到无趣，烦闷。
就算选择了这条道路，他也无法像个真正的恶魔那样感受到属于恶魔的乐趣。
划破夜空的悲鸣，好刺耳。
父亲验收着他的成绩说：“你还可以做得更好。”目光看向远方，没有注视着他。
看，人类也好，恶魔也罢，尽是这类不会满足的生物。
或许从父亲的口中，永远听不到想听的话。
饥饿感，侵蚀着大脑。

天使和小孩子们玩累了，瘫坐在草地上说：“真想看看你笑起来的样子啊。”
他本来只是想培育出绝对忠于自己的信徒才收留了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类幼童，却被误解成了好心的恶魔，天使都是这么单纯容易自我感动的家伙吗？
罢了，随它去吧。
无机质的眼神扫向庭院中的人类幼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