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逸话】初雪上融(3)

我躺到暖炉旁的沙发上。没想到电视里正放罗德岛来访的新闻。大脑一下子空住，手指微微颤抖，不，手动不了了。
对面山上的松林摇晃着，像是有人正来。
多莱走后，我反复咀嚼他的叮嘱，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防范的必要。我倚着店门，天上的太阳有些晃眼。隐约的，松林晃个不停，想必是风到了吧。
七年前，喀兰事件结束后我放弃了神职工作，在罗德岛交上辞职报告后一路闲游，最终来到了这里。只记得初见的那一刻，我竟跪到雪地上，眼睛淌下热泪，对着高山俯首归安。在我眼中，它就像一位父亲，又或者母亲，千百年前就已经守候在这里，静静地等待着孩子归家。是的，千百年后，它的孩子回家了，回家了。
后来，外边我也只和恩希亚有些联系。伊斯很默契，对那些年的事绝口不提，心安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像是早已忘记了一般。但我想这也是她所期望的吧……

几只灰雁从林间飞出，扑向山头。我坐到藤椅上，先前收到的麻袋正待在脚边。我犹豫了一阵，还是小心地打开了它。借着抖进去的光线，我看见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信封，心脏起初漏了一拍。捡起一封信，读过署名后我不住的颤抖起来，眼前愈发模糊，似乎天地都在飞速旋转。迷离间，一个个信封就像乌鸦盘旋在我的头顶，飞舞摇摆。
头疼得厉害，我冲进浴室把冰水不停的泼到脸上，看着镜子上狼狈不堪的人脸，双眼猩红，脖颈处的铁链早被抛弃，但锈红色痕迹依旧可见。我恍惚着抛出一个疑问，她真的自由了吗？
夜晚，我躺在满天繁星下，心唤起一个温柔而 坚定的声音，“这次该和他做个彻底的告别了……”
前几日，他来了。当时天也这么晴朗，风声很小。交谈的内容大多忘却，或者说压根就没放心上。只记得他后面的样子，一言不发，双手趴在桌沿上，像个悔错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