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一心人(2)

“是。”时延倏然记起老常侍眼中浑浊的复杂，像一团漩涡。
小王爷转身继续为母亲梳头，留下轻飘飘一句，“知道了。”
时延行礼后便转身由仆人带着离开。
“孩子，”夫人温柔的笑意中藏着些许疑问，“那道旨意不是早些天便下过了？”
洛小王爷道，“无事。孩儿继续为母亲梳头吧。”
他拾起漆木桌上的簪花 夸赞母亲乌黑的秀发，不经意间看到了青丝中的一抹银灰，突兀不可避免。
夫人见他停下动作，问，“怎么了？”
收敛心神，小王爷温声道，“母亲风姿卓越，乌发三千，很是美丽，孩儿在想该为母亲梳什么头。”
夫人柔柔微笑，望着铜镜中不再年轻的自己，以及身后风华正茂的孩子，心中絮絮。
“孩儿啊，你别嫌母亲啰嗦，你这样的年纪，是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了。外头的人都说洛小王爷风流倜傥，潇洒无数。”夫人顿了顿，转身握住他的手，眸光闪动，“可我的孩儿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母亲...”
夫人拍拍他的手，从桌上拾起一根银钗递给他，“可孩儿啊，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做主的，不合适的人还是趁早忘了吧。”
小王爷专心替母亲梳发，没搭腔。
“瞧瞧，暑日快过去了，又是一年秋。”
“屋外的菩提树怎么样了？”
“昨儿我看合欢花落了一地。”
小王爷将手轻轻搭着母亲肩头，“来年，它们还会开花结果。”
“是啊，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夫人心中喟叹，往事历历在目，想忘而不能忘，不敢妄。
“当年本没想着一棵小树苗居然能长这么高结出这些花，活了许多年。”
“还是你父亲，亲手栽下的。”
小王爷凝着落日，道，“夕阳西下，父亲快回来了。”
“你父亲...”
夫人没有再念叨下去，只是望着窗外的小道，期盼着那一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