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怨》（二十九）染·羡·言(2)

少年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一脸不解地看着外侧的人。
“羡羡，现在是卯时，我该去地君殿了，你再躺下多一睡会儿。”北堂墨染伸出手来摸了摸少年的发顶，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语气十分温柔。
“已经卯时了么？哦，对了，我忘了这里是不分白天黑夜的，”见北堂墨染起身下榻，少年也跟着起了身，披上衣服从床榻间下来，打了个哈欠，“反正我也醒了，就随你一道起吧。”
少年见北堂墨染背对着他正在穿衣，便相当自然地走过去替他整理腰间的衣带，替他披上外衣，抻抻这里，拍拍那里，直到四处都不留一丝褶皱，光滑平整，才满意地抬起头来，对上那人幽深的眸子，冲他笑笑：“你这么看着我做甚？”
那人站在那儿，任由着少年摆布，见少年问他，眸子垂了下来，如玉的面庞上显现出一丝很轻很轻的笑意，不言一语。
少年不过随口一问，将衣襟整理好以后，便拉起他的衣袖，拽他在一旁的铜镜前坐下，拿起一把梳篦，将那人的头发解开，帮他篦发，纤细的手指在那人如瀑的墨发间随意穿过，指尖的触感如绸缎一般，又凉又滑，手感极好。
好不容易今天能和他同起，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地把玩眼前的人的头发了，少年低头轻笑了一下，不过随即便抿了抿嘴，认真地帮他梳起头发来。

手中拿起一缕墨发小心地一下一下梳理着，少年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副极其模糊的画面，一个瘦弱的小小人影蜷缩在浴桶里，一个身长玉立的人站在他身后，替他绑上一条红色的发带。那两个身影好生熟悉，只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少年自从醒来以后，没见过谁头上绑过红色的发带，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他继续替身前的人束好头发，打开妆奁，在里面挑出一支攒珠梅枝银簪来，心想着寒梅傲雪凌霜，正配眼前的人，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替他簪在发间。
“好了，转过来让我看看。”少年扳住坐着那人的肩膀，让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上下打量着他。
嗯，头发束得不错，少年嘴角边漾起一丝微笑，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手艺。他垂下眸子，又仔细端详着那人的脸。
啧啧，这张脸生得真是好，少年觉得自己长得够好看的了，但还是忍不住嫉妒面前的人，皮肤看着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样，少年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果然滑不溜秋的。见他面前的人乖乖地坐在那里，少年并没有着急收回手来，纤细的手指拂过眼前人的眉眼，如雕刻出来的一般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了那两片薄唇上。
许是因为肤白，眼前的人唇色也是浅浅的淡红，摸上去触感温凉而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