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

大概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的呢？
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其实和他人有些不太一样。
那大概是天空开始下雨的时候，雨滴落在地上啪踏啪踏地响起，溅起的水珠在地上滚动着，打落在行人的身上。
“救救我，我不想死……”
嘈杂的，混乱的音律传入耳中，裹挟着浓烈的绝望。当时自己一定是被吵得四处奔走，才会被大家当作发神经一般。根据他们的说法，当时的自己到处翻找着，恍若失了神一般，只是兀自奔跑着，直到某个时刻突地停了下来。
那个时候我醒了过来，不是因为什么，而是那个声音戛然而止，如同断带的磁带一般。
那道声音的结束源自于街外行人奔跑过程中“啪嚓”的响动。直到注目的时候才看到皲裂破碎的蜗牛壳中泛红的细肉凸出，被踩得凹入泥泞中，合着周围的泥水。
啊，那就是刚才向我呼救的孩子。
不知怎么，心里突然就泛起这样的思绪，并对此深信不疑。
死掉的蜗牛是灰色的，掉落的树叶也是灰色，一旦离去，鲜艳的斑斓的色泽在那一瞬间就会染上灰色，进而变成灰蒙蒙的迷雾，宛如雾霾淹没的灰暗。我曾有段时间因为这样的能力而欣喜不已，带着隐秘而盛大的自豪，“自己是不一样的”的想法逐渐产生，这样的念头在那个时候看来是无法抵御的强大，是足以和朋友炫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