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多cp/策瑜】戏外粉墨.第三章（《好戏》番外）(2)

孙策孙伯符真的很爱笑，渡江北上时在笑，抵达许都城外时在笑，独自打猎时在笑，受伤后在笑，就连死后还在笑。尽管脸上一道宛如蜈蚣般丑陋还溢着黑红鲜血的伤口，再配上唇边勉强扯出的笑容，显得有些狰狞。
然后孙策就走了，戏楼里再也不见他的身影。和当初董卓等人走时一模一样。但他分明是一个英雄啊？难道英雄就不能多唱上那么一折？历史斜倚着门框，面纱下的身影似乎很冷：“阿月是忘了扶苏公子，还是记不得霍去病将军了？”我抬头对上他的那双眼，却发现他已不是那双冷眼，眼底透着几丝悲伤与失落。我避开了他的问题，垂眼说道：“你又叫我乳名。”历史微微笑道：“这戏楼里，除了我，还有谁知道你的乳名？我不叫，还有谁叫？你说对吧，阿月？”我良久无言。过了会儿，我若有所思地吐出几个字：“他们太笨了。”历史面纱下的表情已然控制不住：“阿月莫乱讲……”我手里将一支眉笔打着转儿，懒懒道：“那就是他们不留心咯。我可是天天都在，还能将他们的容貌点妆变换，不知除了我，还有谁有这本事？”历史轻轻的笑声从面纱下传来，又道：“还有啊，只有阿月，才看过我的真容呢——话说，不知阿月认为，这天下又有几个聪明人？
”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都是傻子。”都是傻子，明名可以闲云野鹤一生，却偏要投身官场想着为民造福；明明可以做个锦衣玉食地贵公子，却偏要披上战袍做个饮血餐俘的将军；明明可以在这个时代遗世独立。却偏要在“天下”的戏台上唱一出，哪怕洒热血，哪怕抛头颅……我不大明白，是什么值得他们这样做？反倒是那个一直坐在角落里抿茶读书的诸葛亮别有一番自在。尽管日后我发现我大错特错。当然，那都是日后。

是夜，孙策灵位前，周瑜静静地跪下，定定地望着那个刻着几行似乎可以讲一个虽短暂却辉煌的一生概述完整的木牌。冷月惨淡地将屋子装满了半边昏暗的光亮，几声寒鸦的凄鸣打不破一片静谧。周瑜跪了许久，似是已经麻木。“生死无悔，永固江东。”这是那夜他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在我印象中，周瑜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沉稳温和的君子模样，而他那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字字铿然落地，透着几分炽热甚至是痴狂。也许，那一刻，他是想告诉整个“天下”戏楼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个试图将他周公瑾纳入自己麾下的人，每一个意欲将江东数郡纳入自己版图的人，休要存了那点心思，有江东在，就莫想招纳周瑜；有周瑜在，就莫想夺取江东。
生死无悔，永固江东。
那天将要破晓时，周瑜出了灵堂，刚迈出门槛，就顿住了脚步，凝望着门前一棵树——一棵桃树，花不知是几时谢的，连一地残红也没留住。少顷，周瑜匆匆走开，持着古锭刀去了练兵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