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流放（一）

这是一个轻轻讲起的故事，讲过时刚刚发生。
——顾城《临近》
当我安静地坐在这列高铁上，为了手机连不上信号而发愁时并没有想到，这将是我的第一次流放。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它，正如没有什么能够阻止这列火车驶入深夜。
从车站出来，我拖着行李箱寻找旅店，好奇又畏惧地看着这城市和城市中的人们，听着那些完全无法理解的方言，伸手去触摸那些北方从未有过的树。对我而言，这座城市的空气甚至都显得陌生，每呼吸一次都伴随着鼻腔的抗拒，未曾鼻塞却略微感到窒息。尽管如此，我也没有意识到这是一次流放，甚至在平静的外表下有一丝兴奋。
厦门九月的夜晚依旧炎热，潮湿的空气也令我有些不适应，我脱去外套来到旅店外，这里并不繁华，本就不大的商业区中的店铺寥寥无几，路人更是匆匆走过，都有着明确的目的。由于在火车上没有吃晚饭，我抱着南米北面的心态走进一家面馆，坐在旁边桌子上的是两男一女三个年轻人，年龄比我稍大，穿着简单线条勾勒的背心，拖鞋在他们的脚上轻轻摆动，他们轻松惬意，而这种轻松彷佛快要到达了极致，让外界的一切都难以走入属于他们的时间。那位女士消瘦得过了头，甚至风扇吹出的风都能让她微微摇晃，而她的两位朋友并不像她那般平静，在饶有兴致的讨论着，好像还带着些激情。大概也是这讨论让他们并不急于吃饭，反而让我这后来者先行吃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