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先生(2)

林暮挂在脸上的笑容淡下去，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
他捻起一块梅花酥放进嘴里。咬开酥脆的表皮，清甜柔软的内馅带着梅花的香气在嘴里弥漫开来。
好甜。
可是为什么，眼泪止不住。
是夜。
林暮从床上坐起身，披散着长发，打开了窗子。
一钩残月挂在东边的天空上，洒下淡淡的银色光芒。雪已经停了，到处都铺满了洁白的雪，被月光一照，竟也有了些光芒，将这本该漆黑的夜晚映得明亮。
门口有人轻轻敲门，声音响起：“少爷，该走了。”
林暮应了一声，随即问道：“他呢？”
“在下已经施了迷香，他一时半会醒不来的，只是少爷，您真的不跟他道别吗？”
“不必。”林暮轻叹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本就是孽缘……何须道别啊。”
门外的人不再说话。林暮穿上鹤氅，轻轻打开门，门口的正是他父亲的手下阿佰。林暮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跟着他走到后院去。后院门口，正有辆马车在等着他。
林暮站在马车前停住了脚步，回头，呆呆地盯着黄落辰的窗子，直到阿佰出声催他，他才垂下眼，上了马车。
归家之路遥远，路途颠簸，林暮毫无意外地在路上生了病，等到了家，他父母看到的就是一脸苍白的他。

母亲心疼得很，连忙叫人扶他下车，然后把他塞进早已烘暖的屋子，一边数落他一边掉眼泪，父亲站在一旁，明明很担心，却硬是要装作严厉的样子。
林暮好不容易把母亲哄走，一转头，父亲还在身边站着，严肃地盯着他。林暮叹口气，从床上下来，给父亲磕了个头：“孩儿不孝，这次逃婚，给父亲大人丢了脸面，让那吴家姑娘蒙羞。如此种种，这些孩儿都认，只是，”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孩儿真的喜欢男子，并且，已经有了心上人。”
父亲良久未言，他看着儿子瘦削的后背，有些难过。
家中三个孩子，除了小妹，他最疼这个儿子。林暮从小体弱多病，但人聪慧，又懂事，这么大了，也只干过逃婚这一件荒唐事，这会还生着病，他实在狠不下心教训他。
直到林暮有些受不住地上的湿气，开始咳嗽，他才猛然惊醒，连忙将林暮扶到床上。
这一跪跪的有些久了，林暮不住地咳嗽，父亲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希望他能舒服些。林暮咳嗽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他努力扯出一抹笑，示意父亲不要担心。
父亲看着儿子苍白的脸，淡淡地叹了口气。林暮的懂事让他再没办法装严肃，他摸着林暮的头，轻声训斥：“不是阿爹说你，若你真喜欢男子，去退婚便是，何必逃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