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侠(4)

山路崎岖，李张早饭后出发，傍晚路遇狼群，不得不绕路避入一处岩洞。生火歇息，尚未入睡，李德明听见狼嚎，又听见于狼嚎中隐隐有人哭泣，心中不免忐忑。张猎人见此，便向李德明讲。此山唤为野人岭，是传同光年间，有一支溃散的军队逃入深山，当时张猎人的父亲还给路过的他们送过草药，见他们旗上绣的是个洪字。后来，这无名之山岭便常有披头散发之人出没，渐渐便被叫野人岭。
那这些人应是洪秀全太平军了。李德明说道。
他们是做什么的？
造反反清朝的。
哦，张猎人抿了一囗酒，思考半晌。李官人，我上次进城听说，这天下没皇上了，是怎么回事？
有皇上，换了个名，叫总统委员之类的，原来是一个皇上，现在可是一群皇上了。

啊，啊，张猎人瞪圆了眼，眨了眨，呐呐，这还了得，这还了得。
李德明默默无言，听这远处传来的哭泣，是在哭己身命运之凄惨，还是在哭世道之彷徨。好友多数已在反清道路上捐躯，年轻人们当初化身为剑，奋不顾身，认定灭清之后，昌明的未来必定来临。可是，那帮屠龙的年轻人们在钱权色利前还是逐渐呲出了獠牙。于是，戏台上的人不过换了身衣裳，依旧作威作福，而昌明永无可期。
不要退，前进。这是赵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那个有着爽朗笑容的年轻人，在进攻总督衙门牺牲前留给自己的话。
李德明突然也想随着野人们一起，在这天地间放声大哭。万千英雄血，不敌帽乌纱。
两人是次日中午抵达白马县警局，稍歇，便带四名警员，七匹驮马返回山中。一路顺利，夜间短歇，第三日太阳出来不久，便看见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