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中冰柱（1）(2)

农家乐民宿的院落里，东一堆西一堆放着晒的柿干和玉米棒子，石大叔把一道道风味浓郁的农家菜端上桌。李河显然跟石大叔混的熟了，高声起哄：“石大哥嗷，我这陈兄弟是文化人，尚海知道不，他在上海混的老牛逼了，大作家！”石家人和其他住客也开始嗷嗷乱叫。
陈百卷本想解释自己只是给杂志撰稿的，但架不住热情的农村人接连敬酒，被黄酒轰炸的晕头转向，最后被李河扶回二楼房间。
好在这农家乐显然已经跟现代化接轨了，卫生搞得相当不错，同时装修也不失风土人情，就是窗外还能隐约听到那群人边喝边侃。
“老石，听说你们这里山里有奇事？”
“靠，那个娃子说的噻。”
“嗨呀，这就不好说了，我们就想听听故事，图个乐呵。”
“肯定是小宝那个熊娃子！看我明天不打烂他的腚！”
沉默了一会，打火机声音“啪察”想起，应该是石大叔点了根烟。
“说真的，那个村子没点神神怪怪的事儿噻，什么黄大仙啊、狗喊坟子啊、白娘娘啊、井里水鬼啊，应该都听惯了。但我们这有个别的地方没有的故事。”
又沉默了一会，他继续说：“那是我爷爷亲眼见过的事，大夏天的他上山看看地，结果路过一块崖地，发现土塌了，土里露出一大块冰来。”
围观群众们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当时谁能想到夏天会有这个噻，我爷爷走近了一看，好大一块，得有一头黄牛那么大的冰，沾着一层土，还在冒寒气。他怕别人抢了这凉快的宝贝，赶紧拔脚往地里跑，想找些草来盖住藏起来。
“结果噻，就那么一阵子的功夫，等他回来，那块冰已经不见了，他傻了眼，就是两三个大汉，也没法这么轻松地把那么大的冰抬走啊。
“他以为自己热坏了发了癔症，但那崖地确实有一块大空洞，本来冰在这儿的，但凭空消失了，把手伸进去摸摸，还有一点点凉意。”
石大叔的故事讲完了，李河的声音传来，“那，后来呢。”
“后来？”石大叔嗤笑一声，“后来村东头盘四家大郎上山摔断了腿，非说是坡上滚下来一块大冰给他把腿砸折了，大夏天哪来的冰啊，直接叫他爹送到市里精神病院了。
“后来再也没人见过了，我也就当个故事讲给娃子们听。”
窗外传来接连不断的开门声、脚步声、衣料摩擦声、瓷器碰撞声，很明显是食客们酒足饭饱打道回屋，石大娘在收拾残局。
被酗酒头疼折磨的翻来覆去的陈百卷全程听完了窗外事，渐渐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