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科幻小说《自画像》——当人工智能拥有自我意识(8)

早晨的火车站人来人往，繁忙如昨。车站门口的包子铺溢出梅菜扣肉的香味，姜笙站在包子铺门口停了一会，香味钻进她空空如也的胃里。她眼眸低垂，盯着自己那双破洞的塑料拖鞋，就那么盯了两三分钟，然后用手搓了搓鼻子，头也不回的往她日常摆摊的地方去了。
她认认真真的摆好的自己的画，按画作的色调，用彩虹的顺序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排列好。排列好之后，姜笙就抱着膝盖坐在她小小的彩虹后面，她低着头，用手指在泥砖地上划拉着各种图案，那些轻飘飘的灰尘在她的手指下变成向日葵，变成肉馅的包子，变成山坡上的小房子。
风一吹那些图案就都散了，姜笙也不在意，散了一个就再画一个。她有时候觉得人生就是指尖灰，人一生费尽心思的画出各种或精妙绝伦或意境悠长的图画，到头来风过无痕，过往云烟尽数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旧时王谢堂前燕到底飞入了寻常百姓家，没种的王侯将相和有种的白衣卿相最后也都是一捧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能留得住的，有也没有，人间事指尖灰，最后都随着清风散尽了。

一双鞋带上镶满宝石的老爹鞋停在姜笙面前，宝石反射的阳光明晃晃，如同一个个小小的白炽灯。姜笙被这灯光晃疼了眼睛，她眯着眼顺着那双张扬的宝石鞋往上看，看到一双修长细直的大白腿，来人穿着黑色的热裤，腰上露出一截镶着钻石的金属内裤边，是为了凹造型特意扯出来的，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露脐超短袖，手里拖着一只红色的小行李箱，看样子是刚从高铁上下来。
那人戴着黑色的大蛤蟆镜，头发染成奶油白，嘴唇涂了丝绒质感的高级唇釉，像是上好的昂贵丹霞锦缎。她俯身端详着姜笙的画，然后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拉下蛤蟆镜的一侧镜腿，露出一只画着完美眼线的眼睛，笑着问姜笙：“你这画多少钱一副？”
姜笙小声回答道：“每副画价钱都一样，都是三百五十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