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订书机、游乐园、羔羊涮涮】《羔羊赌约》(2)

小羊突然又充满了悲伤、愤怒。
“我想，你跟着我这么久，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我说出来的话必定会被实现。所以这个世界上对我而言，完全没有任何的意外和不顺心。我想要的东西，魔法会通过扭曲的形式实现，甚至蔑视全世界人的感情。我让台灯飞，台灯就会飞，我让一颗流星砸在空地上，流星也会砸在那里。”
说话间，台灯飞了起来，一颗流星砸在了空地上。
“除了生死和我自己的魔力我不能更改，别的几乎我没什么做不到。有时候甚至只要动动念头，就会发生，一后悔，又会回到开始。我也可以命令你衷心，命令你对我感恩，可是我只能得到我脑子里想要的东西，我的人生因为能力太大而被剥夺了惊喜、意料之外的快乐……我也不会再知道人心了，你是真的对我好，还是我希望你对我好所以你被我控制了？我完全搞不清楚……”
“我当然是真心的了，我没有一次恨过你。”小羊说。
魔女的表情没有一丝信任，她深知小羊不可能没有恨过，它说的只是自己的期望，毕竟，如果没有魔力，羊根本就不可能说话的。魔女自言自语的日常，反复纠结的人心，想要却得不到的惊喜与意外，日复一日的无聊……

要说魔女和小羊的关系到底有多无聊，相当于一个腹语大师手里拿着一个会张嘴的玩偶，只不过这个会张嘴的玩偶可能有自己的意识而已，也仅仅是可能。腹语大师想要收走操控的手，听听玩偶的心声，可是收走手玩偶就不会说话了，而把手伸进去听到的却是自己的腹语。
魔女有时候也会感觉到非常累。那时，她就会使用订书机，往自己的胸口上压上狠狠一钉，就像多年前的魔女狩猎游戏，往魔女的胸口插上木钉防止她们复活，接着再烧死她们。蕾奥的胸口被订书机钉住的时候，也会得到短暂的痛苦和安宁。
仿佛是不死者的自杀游戏，魔女也会狩猎自己，为的就只是尝试一些自己不能控制的东西。比如说“疼痛”和“短暂死亡”，还有魔力减弱，动弹不得，却能感受到周围一切的五分钟奇迹时间。
但是这由老巫的尸体幻化成的订书机，却只有13个钉子。这是她不能更改的。
昨天，魔女刚跑到没有人会打扰的地方，用了第12个钉子，如果她用完最后一个，就好比有烟瘾的烟鬼抽完了最后一支烟，有酒瘾的酒鬼喝完了最后一口酒。人生已经毫无意义。
于是她嘱咐小羊道：“零点，我会在你的面前钉下第13个钉子，你将会依靠残余的魔法，变成人类，我失去魔力的五分钟内再给我补一刀，那是你唯一杀掉我的机会。现在我要跟你进行赌约，如果你爱我，那么你会知道我多想放弃魔女的身份，以至于可以去死，但因为你爱我，你也会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救下我，让我痛苦地永生。如果你恨我，你就可能会杀死我而满足我想死的念头，而你恨我，你也可能救活我而让我痛苦永生以此来折磨我。无论你杀不杀我，我都不可能知道你是否爱我。我赌你恨我，如果我赢了，你会变成羔羊涮涮锅，如果我输了，你还是会变成羔羊涮涮锅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