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见·华光晦明（二）(2)

身边是稀稀疏疏的矮树，土壤也比家附近更加湿润柔软，麓的耳朵轻摆，隐约能听见嘈杂的人声。麓低头用鼻尖碰了碰地面上还没散尽阵法，眯起眼睛歪了歪头。
“别琢磨了，简单的传送阵法，提前铺设好的，回去我教你啊。”离九拍了拍麓的头，“走吧，去晚了早市就结束了。”
一人一鹿拨开灌木，走出树林。恰逢天光自浅山间乍现，为平坦的草地和小丘铺上一层金色的薄雾，草叶上的露水闪着光，傍着肆意流淌的小溪。微暖的阳光下，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赋予了颜色和生机，五颜六色的野花在碧草间泼洒，松鼠和灰兔在深深浅浅的草间东躲西藏，几只黑颈鹤不知自何处来，悠悠盘旋，又翩然落下，亭亭玉立于水色间，几只画眉和血雉从麓的耳边疾飞而过，破空声却难以掩盖远山间传来的鹿鸣。
另一边，炊烟在阳光下被赋予了形体，自连片的干栏式建筑间升起，隐约能听见叫卖的人声。
离九领着麓向城镇的方向走去，他们路过一片片青葱的田地，身边的房屋渐渐多起来，脚下也逐渐由泥土变成青石板。人渐多，环境也越加嘈杂，或者说……热闹。
麓的耳朵摆个不停，左看看右看看。
它看见热气腾腾的早点铺，看见急急忙忙抢占好位置的农民，它看见人们有说有笑地在各个商铺间流连，也看见单纯享受生机勃勃的氛围的过客。

叫卖声不停，笑语亦不断。厨具、农具等物件碰撞、摩擦的声音混入家禽的鸣声中。人们摩肩接踵，走向各方，一步一步，让地面发出相似的震颤。可颤动渐强，哒哒声由远及近，麓感觉被谁拉了一下，避开了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
它转头，只见人潮，步伐渐慢，抬眼，离九在不远的前方笑吟吟地看着它，招了招手。麓快步跟上，轻轻咬住他的衣摆，又在他的抚摸下松开，亲昵地蹭了蹭离九的手。
“还不错吧。地脉或许能告诉你‘集市’是什么样的，但只有亲历，你才会知道‘热闹’的感觉。”离九望着麓碧色的眼，说道。
麓歪着头，轻鸣。
离九领着麓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家早点铺前。
“哟——客官。要来点咱们家招牌的牛肉面吗？肉多量大，管饱！”离九看了一眼身旁的麓，觉得给鹿喂面未免有些奇怪，刚想婉拒，铺子老板却抢先一步说道。“客官您这小鹿可俊，若是急着逛，咱们家的烧饼可是一绝！在这晦明镇上都是鼎鼎有名的，想当年……”
“那就买两个烧饼。”离九当机立断打断了老板的滔滔不绝，微微吸了口气。
“好嘞！两个烧饼！客官您拿好。”老板借过钱，把两个热乎乎的烧饼递到离九手里，接着说，“这些天来晦明镇的冒险者越来越多了，客官您在往前走些就能看见，说不定能淘到一些新奇玩意，您这小白鹿罕见呐，肯定能卖出一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