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林浅（卡布叻）一.桃都仙乐（四）面具(3)

山的那一头，周深拖着长长的白色薄衫，紧张地在队伍中等候。马上就轮到他了，他回想着曲子的旋律，正要向前挪一步，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衣服，一头磕到教坊的青石板上。他尖叫一声，捂着头站起身来，正迷糊着……
“周深？你怎么也来啦？词句都记熟了吗？”一只百灵鸟指着周深嚷嚷，引发一阵爆笑。尽管心里难受，周深还是别过身去，不去理会他们。还好，有几只小百灵帮周深敷上了治愈伤口的药水，他才感觉好受些。他正要鞠躬感谢，恰好听到老乐师念了自己的名字。
在几位乐官的注视下，周深整衣敛容，端正地站在歌台上。四围仍有人在小声议论着。他双眼一闭，款款吟唱起来——起先，柔美的嗓音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流，慢悠悠地淌着，渐渐地，高低音的起伏让人仿佛看见风中翻飞的花瓣在刹那间，化成了断魂的蝴蝶。周深睁开双眼，凝视着远山，口中流淌出更加悠长的吟唱，随山脉、随目光、随心跳，起伏有致，仿佛一个幽灵忽然窜出幽静的森林，沐浴在阳光中，他百感交集。夕阳的余晖轻柔地洒在教坊的青石板上，映照着周深的面庞，与他共舞着凄清的暮色。然而，忧伤婉转的曲调中，却又团着一股亲切的黏稠、温暖的孤独。（夹带私货：都知道我在说哪首吧？）

一曲唱罢，无一词句，四围竟一时没了声响。周深长舒了一口气，朝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教坊里，日影仍轻轻侧着身子，抚着周深温润如玉的脸庞，三两声鸟叫在半空回响，如歌之余响。片刻，教坊里响起一片掌声。望着乐官惊讶的神情，周深忽然有点紧张。
“什么呀？周深一定是偷练了闲云阁的禁术！他前几天嗓子还是坏的！”
“我没有！那是因为我不小心喝了祭祀用的果酒。”周深一惊，瞪大了瞳孔，朝声音的源头看去，更加气愤了——仍是那只选拔前就朝他嚷嚷的百灵鸟！
“不会呀，周深一直都是很乖巧的呀”几只年长的百灵鸟觉得不大对劲儿，站出来为周深辩解，但鼎沸的议论声盖过了他们的善意。老乐师捋着胡子，眼睛里放出了交叠的深黑阴影。有一位乐官站起来想说话，老乐师咳嗽一声，盯了他一眼，让他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