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玫瑰

“等我打完这场仗回来。”年轻的战士站得笔挺，任由不舍的少女为自己调整军装的帽檐。他们是一对年轻的情侣。没想到突然开战，所有符合年龄的年轻男子都赶往前线，儿女情长不得不暂且搁置，原计划的求婚也只能延后。
“不知道这场仗要打多久。万一到时候我认不出你了怎么办？”少女吸吸鼻子，委屈得想哭。“没事，我会去花店提前买一支玫瑰花。到时候你就能认出我了。”战士故作轻松的同时安慰少女也安慰自己，伸出戴手套的手摸摸恋人的脸颊。“好，一言为定。”集结的号令和军队拔营的脚步声响起，战士再舍不得也只能背上枪，随后队伍就像迁徙的西伯利亚驯鹿一样拉成长长的一线，奔赴战场了。
战场上的日子里，和战士相伴的除了枪就只有寒风。西北风裹挟鹅毛大雪落在战士的帽檐上，雪地里间或响起倒下的敌人或是战友的痛呼。他经常将恋人的照片从军装胸口的口袋摸出来看一眼，随后又飞快地放回口袋贴近心脏的位置，随后端起枪投入下一轮射击。每天，战士都会捡起一颗空弹壳，用来记自己已经来几天了。夜晚，战士将空弹壳磨得发光，随后收在一个铁皮盒里。
而少女也在一天天的等待中盼着恋人归来。她等到面包被炸弹激起的灰弄脏，等到卖玫瑰花的小店被头顶略过的飞机炸毁。雪飘了好几场，恋人的消息却迟迟未来。她只能一遍遍想，当他向自己求婚时，自己该用怎样的语气回答“我愿意”，想该穿几层纱的嫁衣，以这些幻想来打发日子和自己的不安。“如果他回来时我已经老了，那我就要数落他一顿，然后让他给我做很多面包来补偿。”少女偷偷地想。思及此处，她的脸上带了笑，麦穗一样金色的头发仿佛和期待的眼睛一起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