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06 天真的老沈(2)

我突然头好疼，那个黑影悄无声息，竟然在我醒着时，就突如其来地占据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我怕得要命，即使知道自己在林楠笙怀里，也无法摆脱那种恐惧。
放过我，不要再跟着我了！它日复一日，在梦里折磨我，现在它竟然脱离了梦境，直接占据了我的大脑。
世界离我远去，一切触觉都消失了。林楠笙不见了，我的周围一片死寂。
突然，像翻滚的浪涛，所有声音涌入耳鼓。我的面前，突然出现那群男孩子的脸，他们摩拳擦掌地笑着，将我逼到墙角。不要过来！
我的父亲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狠狠将我的头磕到墙上。我知道这都是梦，可我能感到真实的疼痛。
林楠笙，你在哪？救救我。
黑影在我脑中纵横，我的大脑如一片废墟。它似乎渗入我每一个毛孔，占据我整个身心。我在恐惧和疼痛中难以支撑，失去意识前，终于听到林楠笙不知所措的声音。
“吴邪？你怎么了？你的心跳……你怎么了？吴邪！”
林……
不知寂静和黑暗持续了多久，时间似乎不存在了。我不知自己是否还活着。
光影交错，变了时空。
“吴邪！”
“没到。”我懒洋洋应着。

老沈抬头看了我一眼，低头在名单上挑了个勾。
所有人都在憋笑，只有老沈面无表情。我打了个呵欠，伏在桌上补觉。昨天被几个菜鸡拉着打了半宿的游戏，不虐到他们叫爷爷都对不起我这宝贵的睡眠。
我不怕老沈，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其实乐于观赏我和老沈交锋。当然，老沈不是我的对手。
他很气，可他除了找我谈话，似乎也没什么办法。
他一直试图拯救我这个迷途的羔羊，可我永远不知悔改。
他不懂我为什么这样自暴自弃，就像我不懂他为什么那么天真执着。
难道不天真么？他能教我多久呢？这个学期一过，我们各走各的路，或许此生不见。就连问候都显得多余，不是么？
可是，即便我不想承认，我特么好像喜欢上他了。
虽然他算不上我的长辈，他对我的那种语重心长，那种阳光普照一般的善意，是我从来没得到过的。
我故意迟到，故意摆样子给他看。就是想看他悄咪咪忍怒的样子，想去他的公寓坐一坐，看着他那双无辜大眼，听他跟我说两个小时的话。
这个老沈，真特么让我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