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 第五章 【花璧/照衡 he】(2)

屋外的仆从都憋着气不敢上前，直到一个长身玉立，修挺如竹的身影出现，才让众仆长舒了一口气。其人淡而韵，优而雅，盈盈冉冉，样貌是一等一的俊俏却无丝毫娇柔女态，气质若历过冰霜的翠竹，端的是一副清润卓绝，君子无双的模样。多看一眼就让人心动，不过仆从们是不敢抬头多看的，自家主子的脾气大家都是心中有数……见这位来了，众仆便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
“怀王，还真的是好大的威风。”来人没有迈进凌乱的房间，眼尾余光略过了一地的狼藉……“看来……怀王对我布置的书房也是颇为不满……也罢！怀王府藏龙卧虎，我一个小小的御史也是没甚用处，我还是给能人让贤的好，您说呢？”
怀王见到人立时尴尬地站在了原地，搓着手低头，以往早就主动认错的嘴，此时却像被夹子夹住了似的怎么都不肯坑声服软。
来人心知这是真气着了，也知这段时日他的怀王着实受了不少委屈，也就软了姿态。“罢了罢了，总归还是臣的错，这东西放置得太不顺手，我给王爷赔个罪……”说着就要往地上的碎瓷片上跪……这朱厚照一见，立刻一蹦三尺高，伸腿扫开地上的碎物就拉住了齐衡的胳膊。“你这是要作甚！你这是戳我心窝子呢！！”

齐衡阻止了朱厚照欲撩衣摆翻看自己膝盖的动作，领着怀王回了卧房。进了房间，直接将怀王摁在了卧房躺椅上，双手轻揉怀王头穴，朱厚照闭眼轻吟，就像收了防备的小兽软在了椅子上。
“不是说那些奏折留下给我的吗？你要为大晋的百年国祚谋个出路，已经要耗费全部心神，怎么还看那些折子，徒惹心烦呢？”
“元若，我是不是很可笑……我原本可以带你远离京城，回封地自在逍遥的过日子……可是，可是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以为我终于有了扳倒连城璧的机会，我终于能为我姨母一家报仇，姨母对我那么好……可是无谢居然护着他，他不过被困住了几天，这大晋就好像要完了……元若……我是不是错了……”
齐衡叹了口气，附身拢住了怀王的腰，脸直接贴服在他的肩颈处。
“照照，大晋的问题就像毒瘤一般，时日已久，就如大厦千疮百孔，随时有倾倒之危。我们都没有‘挽江河之即倒’的本事。先皇或许有，可时也命也；连城璧或许也有，可是时局随时再变，天命在不在他身上，都还是个未知数。这天下的运命，人力固然可抗可争，但都是有一定之限，不管心气多高，力量多大，都难违此限。我们能做的也不过是‘敬天命而不自失，顺时运而严守其正’，说白了也不过‘不违本心’这四个字罢了。至于你错没错……照照，我一直都在，你错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