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存档】我竟然从工地挖出来一枚CPU！第二部分(20)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医院病床上，输着液，家人正围坐在病床旁。他不怨那个粗心的研究生，他怨的是自己，自己太自大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最后耽误了自己更辜负了别人。他回忆起自己晕倒的时候，看到那么多“0”的那一瞬间突然感到了自己的渺小脆弱，自己就像一个在大城市迷路的孩子，川流不息的车辆、世界的陌生，那是最彻底的无助和绝望。他当时心算了一笔账，人的一生换算成秒不过后面才跟了9个“0”，而现在光数据量后面就跟了17个“0”！
胡伟武望着病床前的妻儿，眼泪泉水一般涌现出来。这位七尺男儿，自打成年后就不曾流过泪。在大学里因为家境贫穷而被初恋抛弃时、在自己辛辛苦苦研发出来的“龙芯”饱受质疑时、在参加国际配件学术会议饱受国外同行讥笑时，他都没有流泪。然而今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忽然想到，自己为了工作已经2个多月没会过家了，连儿子长高了都不知道。他扪心自问，自己尽到了一个父亲、一个丈夫的职责了吗？自己可曾辅导过一次儿子的作业？参加过一次家长会？算算他也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都没有回过家了。他真是个自大狂，把自己看得太高了，这个世界这么复杂，有多少是人力没法子解决的问题？人类文明的历史长河中，有多少人穷尽一生也没搞明白的问题，就靠你胡伟武一个人，就能解决吗？你就比全人类还要聪明？你不是疯子谁是疯子？胡武伟真想给自己一个巴掌，可手却因为虚弱不争气地抬不起来。

他的脸色更白了，简直跟病房的墙壁一样白。
一周之后，他出院了，他变得有些心灰意冷，破天荒地没有回实验室，请了一天假，待在家里面陪陪儿子。儿子上初中了，正处于青春发育期的他个头蹿得飞快，一张脸也颇有点男子汉的神情了。胡伟武慈祥地看着儿子，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感到自己仍是一个父亲。他不由回想起自己也是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的时候，他的父亲可不像自己这样成天忙于工作疏于管教，现在这笔债该还了。
晚上，他破天荒看起了儿子的作业，现在初中就开设计算机课，不由感叹时代在进步啊。想当年自己读大学的时候还从来没见过计算机呢。他又翻起了物理教材，内容倒是几十年没怎么变，倒是讲述方法更科学更系统了，不像老教材那么教条。
比如压力压强部分。教材为了讲解气体、液体产生压强的原理，特意引导学生做了个思想实验——想象无数玻璃球不断得砸在一台电子称上，虽然砸中之后立即弹开，但大量撞击之后称必然有示数。如果把玻璃球换成液体分子，这个力其实就是液体压强产生的根源。而浮力本质上就是物体上表面受到分子撞击的概率小于下表面，产生了一个压力差。
胡教授觉得想出这么个解释的人挺有水平的。这种思想看似简单，却是现代统计力学的原始思路——单个分子做布朗运动行为无法预测，但是对于数量庞大的分子却可以统计出他们的概率。基于这个看似简单的思路人们得出不少重要结论，在化学上应用很多。他问了问儿子，发现刚上初中的儿子完全能理解教材上的这种解释，胡教授欣慰地笑了一笑，毕竟科研不是生活的全部，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足可让他暂时忘却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