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与你消失之日（共五篇，本篇为第二篇）(3)

我当时曾这么问他，问他是否羡慕能说出这般豪言壮语的人，有没有觉得无论轮回多少次，自己都要当“正义的伙伴”呢？
是啊，那毫无疑问是一种被普遍认可的正义，只是这种所谓的正义也仅仅是匹夫之勇，一名战士可以为自己的信念而死，可以为心中的正义而亡，人们会争相称赞战士的勇猛和无畏。而作为领袖，则必须时刻关注着多数者的利益，将损失压缩至最小，舍弃必须被舍弃的棋子，以此来换取大局的稳定。这就是领袖和战士的区别所在，也是我和乔伊斯之间存在的无可逾越的沟壑。
我们无法认同彼此的观点，更无法融入对方的世界，以至于到了最后彼此间兵戎相见，如果抛弃掉彼此的立场，或许我们本该成为要好的朋友。（叹气声）
无论我们的学识在过去给我们指明了怎样的道路，无论仪式怎样启迪我们，无论我们有怎样的律法、传统和规矩——我们有一条律法，一个传统，我们绝不能违背。那就是一名领袖的所为必须以利益为先，哪怕有时会无可避免的逾越正义和道德的底线，他必须竭尽全力来做出让绝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决定，即使这个决定本身就是违背了某项原则的。

德莉莎，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将你送上这天命主教的位置，身居“达摩克利斯之剑”下的人，又怎么有日日安眠的可能呢？可我已经在这把剑下矗立了五百年的岁月，又怎么会不清楚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在天命这个庞大的组织中，不只有那些与你朝夕相处，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女武神们，更有着那些老奸巨猾的政客，心怀鬼胎的投机者，想争着分食这块硕大的蛋糕。在共同的敌人面前，团结所有人不会是什么难事；但在灾难过去之后，这份团结往往不攻自破。届时，或许消灭人类的就不是崩坏，而是人类本身。
想象一下，一个群龙无首的天命，又失去了崩坏这个最大的威胁……再往后，究竟会发生什么呢？即使是我，恐怕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但至少，是不那么乐观的。
身居御座之人，虽头顶“达摩克利斯之剑”，但在其王座之下，亦镇压着诸多的邪祟，这也就是天命主教存在的意义。
你或许会不赞同我的说法，会认为有那群来自逆熵的人的帮助，一切便不会恶化下去。
呵，是啊，他们确实可以帮到你不少的忙，但最终的路还是要你一个人走。与天命那悠久的历史相比，逆熵不过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孩童，即便是那位瓦尔特二世，在目睹了天命背后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时，大概也会束手无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