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丨露中」那我讲个13世纪的故事(2)

他还记得那天的景象，钦察草原上灰色的天低低的，盖在头顶上，仿佛伸手可触。苍茫四野刮起的风尖锐得可怕，面颊上、脖子上，有如被利刃划过。
他拢了拢袖子，认命的被俘上马背。撒力答粗暴地抓着他背上的衣服拎起，就把他打横搁在身前一路驾马狂颠。
渐渐的，夜至，他倒垂的目光首先看到在乌拉尔河上浮起一层灰白色的雾，然后四散开来，在大野上就像一群跌跌撞撞的伥鬼。他们骑着马冲进一团团迷雾里，无边的惧意泅过衣服刺进皮肉，再狠狠地碾上他的心脏。
在他丢失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家园原址上走，除了撒力答会打他，他们并没有太限制伊万的行动，听说，他们的大刀还要向西向南接着劈过去，不过，这都跟他没关系了。

风沙太大，他迷了眼，在原地打转。
幸而，他听到了驼铃声，顺着声音摸过去，就见风沙渐止的土楼边立着一杆旌旗随意地晃，旗帜旁边坐着一位少年，被笼在清夜灰蓝色的天光里。身后的黑发如蝶般翩飞，着一袭暗纹白衣圣洁如山巅上的新雪。
他放缓脚步受蛊般慢慢地靠近，害怕亵渎了这份从神龛中走出的圣洁，他轻轻地开口，“你是精灵吗？”
少年收回视线看向他。伊万赤着脚，衣衫破烂不堪，白金色的头发虬结成一缕缕，像干草一样垂下后半掩着蒙着一层泥沙的脸。
王耀扬起嘴角，皎明的双目看着他，“伊万，我家没有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