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大明》（二十四）战士归乡(2)

“阎叔，我，我从军中回来看您了。”
老阎擦拭着灵位的手顿住了，他转过身，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不禁向张振武的方向挪动沉重的双腿。
因为没有拄着拐杖，老阎的腿颤颤巍巍的，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扶着墙走向张振武。
“振武，振武···”
“阎叔，是我，我从大同回来了。”
“好小子，好小子啊···能从那地方活着回来，快，来跟你爹娘说一声，好让他们在那边放心。”
张振武跪在父母的灵位前，磕了三个响头后说道：“爹，娘，儿子回来了，从大同，到紫荆关，再到京师，儿子都活得好好的。”
“爹，这次京师保卫战，我们把鞑子们都赶回草原了，我带着兵还亲手杀了鞑子的一个万户长，连大明的都御史孙祥大人都说我给咱老张家长脸了。”
“娘，您以前总说我守着个小旗官不求上进，隔壁村那家军户的孩子都当上了把总，现在您可以放心了，我现在当上千户官了，以后去哪都能骑马，我也能像爹说的那样，过上官老爷的日子了，您和我爹就放一百个心，儿子一定能混出个名堂，给您二老长脸。”
说完，张振武又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
“好小子，好小子···对得起大明，对得起父母，你和你爹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老阎擦了擦眼角的浊泪，他依稀能回忆起，三十多年前，那个在夜晚悄声哭泣的孩子；二十多年前，那个在秋收时节走向边疆的少年。

他们和今天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重合起来，便是老阎挂念了多年的“振武”。
“好了，振武，这下你爹娘总归是放心了，在村子里吃个晌午饭，叔就不留你了，叔知道，军中事务繁多。”
“不用了，阎叔，我回来就是为了看看您，见见我爹娘，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事了，快过年了，我还得带着手下的兵再上一次操。”
“嗯···也是，没几天过年了，可别耽误军中的事，你可万万不能跟应天府那边的人学，咱们北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上战场，可得保护好自己啊。”
“是，阎叔，我记住了。”
老阎带着孩子们把张振武送到村口，遥望着张振武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中。
老阎在村口站了一下午，直到傍晚，老阎才拄着拐杖走回祠堂，刚打开门便看见门边的小桌上，放着几个油纸包。
老阎将油纸包一一打开，里面是张振武在京师买的猪头肉，点心以及一些散发着清香的茶叶。
这小子，可真是长大了啊······
老阎想着，将几个油纸包重新用细绳系好，只留下了那包茶叶，其余的东西都送给了青壮年牺牲在了战场上的人家。
“这可是振武白天回来拿的，京师的好东西，可千万别推辞，别让人家孩子的好心白费。”
老阎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