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盐

县城里的夜晚，不免有一些寒凉。为了消愁除霉，酒馆不可避免地变成了本地的“热门”。放工后，大家都喜欢去中心广场旁边的酒铺寻找一些枯燥乏味里的火热。我和她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在这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方。下班的时间早已脱离了城市的喧嚣，骨白色的月辉在坑坑洼洼的柏油路上印出了一道道长长的身影。过了两三个路口，一个红色的招牌映入眼帘：逍遥乐，随之而来的是叫骂声，叹息声，和闷头灌酒的咕咚声。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看到那赤红色门框上的斑斑驳驳，仿古窗户上瓶瓶罐罐的剪影，和一颗孤零零的，光秃秃的老树。走进门，热燥的声浪震的人心神不宁，但或许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洗净我奔波一天的劳累吧。“今天准备搞点啥子？”看到我在柜台前坐下，一个鼻子高耸，满脸雀斑的大汉露着满嘴的黄牙污垢笑着问我，他穿着一件被酒液浸透的发黄短袖，手里忙着擦拭一对对陈旧的碗筷。
最引人注目的，还属于他头上的一抹亮光。“光头你离远一点，也不注意注意你的卫生。”“卫生有他妈的屁用，卫生能帮你娶个婆子过来？真的是。快说要来点啥，不要的话，就赶紧滚出去，别来挡生意！”一听到我不满的嘀咕，那个大汉顿时拉下脸来，一只手在木制的柜台上敲的噔噔作响。“行了行了。”我挤开了那张马上要靠过来的丑脸，“来一瓶雪酿吧，不要加太多的盐，齁得慌。”“哟，今天咋这么文艺拉？喝这种小孩子家家的酒，咋地，有心---上---人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震得那几度掩盖昏沉灯光的飘渺云雾都吓了一跳，赶忙散了开来。“老弟，看你最近有些吃紧哪，连小菜都不来几碟，是不是把钱都花在了那败家娘们身上啦？”一只夹着刺鼻香烟的手从旁边伸出来钩住了我的肩膀。又是一阵令人厌烦的笑声。“都别笑了，这边在招待贵客呢！”一道不贫从二楼的那个小隔间里面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言语之间却有着一份刺入人心的酥麻，让我的心里痒痒的，却无从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