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国福莫】常青藤物语 ch2 地铁、法餐和留学生（中篇正剧）(4)

“另外…”夏洛克接着答道，“‘天才’和‘蠢材’，很多时候不过一念之差。”
教授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他的叉子不经意地触过对方的盘缘，优雅地切完自己盘中最后一片吐司，然后沾尽汤盘中的汤汁。他很意外这位看起来很骄傲法国历史文化的留学者，出乎意料地选择了这样一间朴素的法式餐厅。和他以往在英国宫殿里品尝过的高级法餐不同，这里的装潢雅致朴素，除了择作深棕的真皮座椅略显高级，从吊灯至门帘都是不富丽堂皇的设计，让他回想起儿时和路易斯在拮据的寄宿家庭生活的情景。
从餐厅中出来时，殷红的夕阳攀在街区边平缓的屋顶，末班的地铁正“哼哧哼哧”地匍匐过僻静的小道。他们在长长的波士顿大学主干道上并肩走着，路过公寓、研究楼、各式餐厅和运动场。远处吱啾的鸟鸣携着初春清爽的晚风抚在两人脸上，让夏洛克觉得倍感惬意。
“有够慢的…是吧？”
夏洛克当然指的是地铁。波士顿的地铁，出了两个大学城的红线，绿线便是由地下换至了地上。老旧的地铁车厢攀着生锈的铁轨，在欠修砌的柏油路上亢吃走远。这就是波士顿的交通，很慢，很响，很吃力。如果不是对面的两所高校中不断被研究出的新试剂、新技术和新理论，这样的乡镇景象说是几十年前的波士顿也不为过。

然而这是21世纪。这里有卫星、手机、航空母舰和机枪。它们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作为历史智慧的产物，在地平线的各端默默匍匐着。
“日新月异，或是掐响倒带的齿轮？…谁知道呢。”身边金发的人迎着猩红的夕阳，望着矮房被拉出的长长影子喃喃自语。
“这座看似高雅而宁静的城市，背面或许藏着什么样的不安…我时常觉得，我们所在的这个时代，又和百年前有多少区别？人们一次次为自由和平等反抗着，再一次次重蹈覆辙。你看这地铁——”
威廉蹲下用手拂了一把地铁铁轨的漆锈，然后搓散在傍晚干燥的空气中，眼神中闪烁着郑重而忧虑的神色，
“——建好后并不是大功告成。没有修缮、更新和矫正的‘日新月异’，只是拖着疲惫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磨损而已。”
他回头望着夏洛克，从对方若有所思的灰蓝瞳色中，读懂了理解和默契。
夏洛克忽又回想起今天傍晚时经过地铁站的场景。“…你和贝利，那个地铁站的打工女孩，认识了挺久了吧？”他将10美元和作为赠予的一些面包给了贝利，那个身子不高的棕色皮肤卖票小女孩——就像机场或是餐厅随处可见的打工者——那时，身边的数学教授和贝利自来熟的招呼和谈天，还叫他惊讶了好一会儿，“我还以为教授天天都忙着撰写草稿和编辑论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