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生海海 』折柳村(3)

关于那天，我记得比较清楚的是他们来后奶奶死死的把我护在了她的身后。然后进行了一次简短的对话：
“已经除夕了。”这句话随着村长吐出的烟一起暴露在空气中。但飘入风中的好像只有烟草味。
“我晓得。咋这么快呀……”奶奶慢慢放下了挡在我身前的手臂。那一刻，奶奶的声音好像随着烟气一起随风飘去了。
奶奶慢慢低下了头，银白色的短发挡住了她的脸，我看不清她当时的神色。村长他们走后我问过奶奶，但她只是说让我进屋吃红薯。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得了，只是记得突然听到了墙角那只红嘴鸟的叫声，那次的红薯也没有往常的香甜。
那次以后，我就越发珍惜和奶奶在一起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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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几天，我总能听到那只红嘴鸟在叫：“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过年那几天，家里一直是热热闹闹的。奶奶接连几天做的饭菜全都是我最喜欢吃的。

过年那几天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临近元宵节那天，奶奶心事重重的，但是我问她，奶奶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摸摸我的头。
元宵节的前一天晚上，奶奶突然说要守岁。奶奶是个从未熬过夜的人，如此反常更让我觉得奶奶是在跟我告别……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坐在璀璨的星空下，奶奶特别高兴，我们说了好多好多。
她说我小时候第一次说话就是喊奶奶；冬天的时候经常躺在暖气包上特别会享受；等到会跑啦就天天爬上爬下的，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儿；上学啦，就天天念惦记着她烤的红薯，恨不得顿顿都吃烤红薯；每次我得了奖状，她都会在村里面好生炫耀一番……
说着说着，她停下来了，眼里含着泪水，摸着我的头说：“咱们家淇淇，已经长这么大了呀！奶奶老啦，你以后可得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做个有出息的人。”她摸摸眼角说，“真是的，这么开心的日子，说这些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