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人(2)

除了身上流淌的血以外，大概在这些人的眼里，我就和路边的杂草没什么区别吧。
好在，从小我便习惯了这种目光。
在我到了以后，葬礼便正式开始了。我是最后一个抵达的。
一切井然有序，即便聚集了上千人，却没有丝毫的杂乱。为期三日的葬礼期间，犹如高三的教室，严肃异常。除了哀悼外，几乎看不见任何借着悼念为名前来社交的举动。
当然，这和我无关，葬礼的组织者另有其人，我不过和其他人一样，是一个来客而已。
除了比其他人关系更近一点以外，或许，还要比他们更加陌生，对棺椁里那张和我有几分相仿的脸，更加陌生。
葬礼结束，我迫不及待地准备离开。
这里的气氛对我而言太过沉重，血缘所带来的身份，犹如一座大山，压在我的肩膀上，即便习惯那种目光，可习惯和接受却是两回事。
反正，对于父亲的死，虽说有些惊讶，但我却并没有多少悲伤，甚至，连一滴眼泪也没能流出来。
无论是放在什么时代，这都可以称得上是大不孝了，更何况，父亲从未虐待过我，自小更是让我衣食无忧。
但，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与其说我们之间是父子，倒不如说，我们是舍友。从小到大，我所记得与他的交谈，一共也不足十次。

所以，我会待在学校里从不回家，所以，我会在毕业后，远赴天南海北。只有在春节，才会象征性的回来两天，然后便借口匆匆离去。
和他的那种相处模式，实在让我有些窒息。
当然，我并不恨他，相反，很感谢他为我提供的那些物质生活。不过，大约也就仅此而已了，要说感情，这种情况下，我实在生不出太多感情来。
不过就在我准备离开时，却被一个女人拦了下来。
这个女人我并不熟悉，但却认识。
母亲在我还未记事的时候就已经离世了，在我整个童年到现在的记忆中，这个人就是出现最多的长辈女性。
她是我父亲的助手，对我也算不错。
但因为我小时候总是觉得她会取代我的母亲，所以对于她的善意，极少回应。再加上后来与父亲之间的隔阂愈发严重，和她的联系就更少了，如今也只是稍微熟悉些的人而已。
她会叫住我，我还是蛮诧异的。毕竟当初我对她是那般冷淡，如今又失去了父亲的这层关系，只会更加陌生。在之前的三天里，她也没有和我攀谈过，现在突然找我，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她看着我，神情有些复杂，悲伤之余，眼底又深藏着些许叹息。
她的悲伤我能理解，可那份叹息，就有些想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