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夫石(2)

卡戎的存在不能让教授知道，于是莉亚把他藏在房子的三层阁楼里，让他穿着只露出手背的超低温冷冻服，并把氮气呼吸面罩送给他。夜晚，卡戎经常透过阁楼的窗望着天空。冥卫一不是恒星所以不会发光，卡戎也不知道它在哪个方向。莉亚搬了一堆材料到阁楼和他一起重新制造飞船，同时教他地球的语言。“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去你的星球看看就好啦。把红色的电线给我。”莉亚一边说一边将一块显示屏焊接到控制电路上。“不能的。冥卫一都是氮气，你没法呼吸。”卡戎垂着头，把电线递给莉亚，却不小心碰到了莉亚的手。卡戎的皮肤很冷，像矿石一样冷。莉亚被他触碰到的地方也逐渐变得和石头一样。“快去熔炉边，硅怕高温，只要温度够高，石化就会消失了。”看着手上石头一样的部分慢慢消退，莉亚和卡戎都沉默不说话。
想靠近却不能触碰，这让这个外星来的男孩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就像小时候看着自己最爱的玩具电流球，却不能玩。
飞船总在快做好的时候不是有零件找不到就是电路出故障，或者氮气舱储备不足。莉亚和卡戎都对这些故障心照不宣。一个不想走了，一个也不想对方走。可卡戎知道自己不得不走，那里才是他的母星，不用辛辛苦苦找氮气，熟悉的人也都在那里。曾经他也在冥卫一上抬头仰望过宇宙，不知道地球又是哪一颗星星。自己如果离开，那地球和冥卫一就像两颗被吹散的砂砾，不知何时再重逢。

终于，不管两人再如何拖延，飞船还是做好了。黑夜里的空地上，卡戎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莉亚，把一张字迹歪歪扭扭的卡片递给她，随后转身上飞船。
莉亚却突然不管不顾牢牢抓住卡戎的手。“放开！”可莉亚只是摇头，固执地看着皮肤一寸寸石化，不肯放手。
教授发现女儿不见赶到时飞船已经飞走了。有硅状泪滴掉下，弄脏了地上的卡片。一块纯硅的石头立在一旁，形状像一个女子凝望着夜空，活脱脱一块望夫石。莉亚不知去了何处。教授捡起卡片。
“爱。是这么写的吗？我的地球语不是很好。——卡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