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之狂舞(24)

“当然，没有什么文体是比诗歌更让人心旷神怡的了。”残怡然自得的回答。
“那今天你怕是要改变你这个观点了。”约凌然道。
“哦~”残不置可否。
“我有幸读过一种文体，无论是你的诗歌，还是你朋友所告诉你的，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约直视着残双眼回答。
“是吗？洗耳恭听。”残冷道。
“那种文体，风格多变，却也有一定的格式，我们一般称之为词。我所说的这首词，名为‘声声慢 寻寻觅觅’，这首词的作者是她们那个时代的第一才女李清照。至于内容，哼！”话到这里，约特意停顿了下，整理好情绪才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言毕词尽，这首词是随着约的言语终了，可残的内心却无法平静下来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能写出这样的文章？短短几十个字竟然把内心的忧愁和凄惨描写得如此真切，那字字句句宛如无孔不入的流水一般流到了残脑海里的每一寸角落，随后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看着沉默的残，约微笑询问说：“残大作家，现在你觉得你的诗歌与之相比，何如？”
残依旧沉默不语，他的诗歌的确也有一定的文采，可与这首词相比，完全就是相形见绌，小巫见大巫。这一字一句拆开来看，是如此的普通，可当它们合在一起之时，却又是如此的情真意切。用最普通的字眼勾勒出最传神难忘的绝句，完全不是他目前水平所能达到的地步。
“看起来胜负已分。”见残过了如此之久都还未吐出半个字，约露出了胜利的微笑，随后留下这句话便潇洒从容离开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攻心！他自信自己的才华无人可比，那么就好好让他尝试一下被人稳压一头的感觉，在这之后，他的阵脚便会自行乱了。
对于诗人来讲，最残忍可悲的或许不过于此吧。当我们还在高山之上为自己呕心沥血的佳作沾沾自喜之时，却没有想到，早已有天上之作在高空俯视着我们。
十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乍暖还寒……”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残虽然最终完全是凭借裁决者才成功达成了目的，但总归也算是达成了，更何况还是在心高气傲的约眼皮底下达成的。那种胜利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可在听到这首词之后，残的心头更多浮现出的，是一种挫败感，一种完全失去光辉色彩的挫败感。因而在约走后，本想去大醉一场的残没再前往酒馆，而是将自己锁在了房间之内，反复咀嚼着这首词，而越是咀嚼，越是品味这首词的细微之处和用情之深，越是勾勒出埋藏在残心底的过往，那铸就了现在如此痴狂自我的残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