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下）(4)

“带着高天之书呢。”
“那三楼也够呛吧喂？！”
这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撕拉一声，听起来好像钢管划过水泥地，而后磕碰到瓷砖台阶上，格外刺耳。
不知怎的，苏小梨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忽然紧张了一下。她的目光四处寻找着不知什么东西，地上全是她翻出来的书和试卷，我这才注意到，房间里的柜子都被她打开了，抽屉被整个取了出来，堆在地上乱糟糟的。“先别管这个了，你拿回来的万生之卷呢？在哪，快给我。”
“你不用先…”
“快啊！”
我略微迟疑几秒，随后把枕头底下藏起的万生之卷掏出来递给她道：“这几天我一直没动过它，怕乱搞出些什么岔子。”
苏小梨没有理睬我，一把抢过那本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日记本，坐在角落里自顾翻了起来。
几天不见，苏小梨的浑身脏兮兮的，脸上和身体到处留着伤口不说，头发已然没了先前的光泽，活像个不知从哪个垃圾堆里钻出来的女孩子。

“所以你这些天去哪里了？”
“…”
苏小梨咬着手指，翻书的速度原来越快，拿起笔沙沙地在上面不知写了些什么。不过，她自己虽说不要紧，看着她那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我还是从橱柜里找来棉签和碘酒，准备给她简单处理一下。
“…为…什么…”
“不急这一会儿吧，我先给你擦完药———”
“————为、什、么、啊！？”
她那毫无征兆的一声怒吼害得我浑身一颤，拿起的棉签棒悬在半空中，问她的时候语气明显虚了几分：“你在说什么？什么为什么…”
“我都这么努力了…我都已经这样了…几千几万几十万次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世界…找到藏着万生书的这个世界…还是不行…还是不行…还是不行…”
“万生之卷？…什么不行，你在说什么呀，是有什么问题吗？”
“……”
“你先别着急嘛…”
“明明说找到万生之卷就可以改变结局了…明明是最后一步了…”
她的手激动得笔都开始拿不住，歪歪扭扭的大字写在那本日记上边。我见过她用高天之书写东西，那些她想要改变的事物，只要写在了纸上就能实现。可眼前的这本万生之卷，刚落笔没几秒钟，字迹竟然消失不见了。再写，再看，无一例外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