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上）(32)

“所以，就只是来看看我吗，还是说有其他的事？”她略显艰难地挪了挪身子，满脸歉意地看着我说：“抱歉，椅子得你自己拿过来坐，我这会儿可能没办法下床。”
“啊没关系的。”
我取来椅子坐在她的床边，弯下身时，不小心瞥见了柜子前头的病号单，上头写着几副没听说过的药剂：糖皮质激素，环磷酰胺…旁边还摆着两盒叫什么利鲁唑的胶囊。
“其实我是来找你，想借一样东西。”
“借什么？”
“嗯。借用一下你的日记本。”
“日记本啊，我记得好像在床底下。”她弯下身子，从底下扯出来一箱杂物，不一会儿便翻出来一本镶着金边的暗红色日记本。“是这本吗？”
我伸出手，迟疑了一会，“应该…是，欸，但是，真的可以就这样子借给我么？”
“就这样子？”她听我这话，笑了声说：“不然怎样子呢？”
突然提出这种要求的确不妥。“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借它，或者拿去干什么之类的？”
“不用。反正这日记于我无用，送给你也无妨。”她摇摇头。不知怎的，我见她低头时，眼里不小心流露出的哀伤仿佛在刻意躲着我，见我看向她的时候又将那抹神伤重新收回去，就像悄悄地躲在角落里哭的孩子一样——不经意间会被偶然瞥到，想要刻意寻找时又不见踪影。

“你怎么会认识我呢？”黑头发的苏小梨把日记本递给我，一边问道。
“我有一个和你特别像的朋友，是她告诉我的。”我想把最近碰到的事情给她解释一番，但转念一想，这样子可能会让那些时间调理者察觉到，还是尽量少说为好。
“很像的朋友？有多像呢？”
“一模一样，简直。”
“只是外表吗？”
我本是不想撒谎，但为了不暴露苏小梨的行踪，加上她的确住过院，我便解释道：“她身体不是很好，也在住院，但你们肯定都能好起来的。”
苏小梨听我说完，微笑着点点头道：“都能好起来的。”
“不是一直有那种说法吗，世界上可能存在另一个自己。”
她心情还算不差，我们聊着聊着就聊开了，“但你们的性格简直完全相反。”
“是什么样？”
“嗯…她就是那种时时刻刻都能把人吵晕过去的性格，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静我不知道，反正动若脱兔。简直就是话痨版的你。”
“很有意思啊，那样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