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外人(8)
而在度过这一年春节之后,我父亲陈余常一个人出去,劳作起来,早出晚归,已经很少与周元接触,但每每回来的道路变了,曾经是从小道上回来的,现在是从大道上回来的,而且嘴里时常叼着一根卷草,吞着烟吐着烟,飘忽不定,与春风飘去,浑身上下处处淳朴,身穿一件脏乱背心背着农具便回来,眼睛望向四周曲折的道仿佛是最好的二八年华,嘴里的烟断了,却也不怕烫嘴,阳光趁着烟雾燃尽了周遭一切。于是父亲打开自己臂膀,大声喊几下“儿子”之类的,比原先甚是高兴不少,自与烟白相伴简直是一身轻巧。
我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在二队的仓库旁上课,放学很早,但依旧不见周浩。而我的表妹却因一场病一直卧床不起,足足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一直在周元叔叔家歇息,因为我家离着医生道原难走,而且今年似乎是个特殊的年份,劳动方式变了又变,因为父亲有了自己一份地。离上次见到表妹的日子是快一个月前,她那时已经躺在了那张我去过的炕上,双腿裹着被褥,眼里没有亲切可言,却也引来我所有的感性。
在房屋里我看见了那位我熟悉的女性,叫不上名字,但我与她能唯一确认的就是相互都是认识的。她眨了眨眼睛,遂看向我,没有询问点什么,目光又转向了我那位妹妹,而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房屋里取暖的声音脆脆而起,四周叠放的温度一直在那里没有动弹,就宛如妹妹那条似乎折了的腿,里面的骨头早已磕烂,等伤口一好便是肉垂变大,医生也没有什么治疗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