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心54【忘羡／年下／妖帝湛／神君羡】大梦初醒，神君归来。(3)

女仙抬头望了一眼庞大的树冠，再低头时，表情带了一丝飘渺。她又带着看树冠的眼神看了阿婴许久。直到阿婴快要忍不住问她为何带他来此，又为何这样看他的时候，女仙开口了。
“日月轮转，四季不休，缘来缘去，自有纲常。他算尽天下，还是算中有遗。”
“哈？”阿婴再一次呆傻，觉得秃驴学佛法念佛经也挺不容易，这每一句话都不是寻常人能听得懂的，不禁肃然起敬。他倏然下了个决定——以后在秃驴面前还是稍微收敛些，别太张牙舞爪无事生非，平白让人看笑话。
女仙手腕上的琉璃珠光芒大盛，映照在阿婴灵动的眼眸中，像璀璨星河。
“归来——”
阿婴骤然眼眶发热，灼然中有一丝黑雾从眼中游出，很快钻入琉璃珠，绳结断裂，十二颗珠子分散于空中，往树冠而去。
眼中的灼烧感消失后，阿婴瞪大眼睛极尽目力，顺着珠子消失的方向望去，不知是不是错觉，他隐约看到一个蜷缩的虚影在葱郁的树冠中撑开四肢，就像一片卷起的树叶放开束缚，缓缓伸展。然后这个虚影缓缓落下。

落地之时，虚影变得清晰起来。
阿婴看到他束着长发，穿着霜雪一样的长衣。腰间挂着一个小小坠饰，碧绿的叶瓣下绳穗却是红的。
他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却显得高而孤拔。满树苍翠，也不及他一分颜色。
这个人，就是阿婴最最熟悉不过的无羡神君。
眼泪盈眶滚落，阿婴嗷呜一声扑过去，埋首在他怀中乱蹭。已经说不出来话，但哭声震天，惹得站立的人轻笑一声。
“小哭包，千年不见，你还是这个长不大的样子。”
他墨发雪衣，襟口紧束，下颌清瘦，说话间拉出清晰好看的线条轮廓。
阿婴哭完了，用衣袖随便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张口欲言，却被无羡神君拍拍背心，抓了手腕，下一瞬犹如蒸发的白雾消散。
“琉璃君，你该做的事已经完结，自回上界复命去吧。”
话落成烟。
天地间这一株不知存在了千年还是万年的长生树，霎时灰飞烟灭，一点痕迹也未留下，就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
符阵中的煞气已经到了空前绝后的强盛，那些黑影跳跃着，嘶叫着，震天的响动开始变弱，浓稠如沼泽的黑雾中逐渐出现枯骨，也掺杂着少许动物身影和花草鸟虫……蓝忘机听到自己骨肉被撕裂的声音，左手修长的五根指节，皮肤萎缩干枯，皮下莹白的骨头逐渐显露，而他的右手还完好无损，对比之下，半人半鬼，半生半死，尤为可怖。过不了多久，他身体所有部位都会变成左手这样，那就是尽头了。他宁可化为枯骨，也不愿变为没有灵识的本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