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红与青(28)

“组长，审批结果有了吗？”
组长没有看他，回答前有短暂的停顿，“还是驳回，和之前一样。”说完他向往走，走了几步又扭头对他说：“我欣赏年轻人表达观点的欲望，但反复表达不被接受的同一观点并不明智。这回上面有明确的批语，‘不要反复请示已明确事项’。我想，接下来你最好把更多时间精力放在目前课题上，一个月后回收不要出差错。”
组长等了下，没有等到答复，转身离开。其他两名同事也走了，只剩下陪他吃饭的那一位。这位乐天派走过去打算拍拍他胳膊表示安慰，却看见他细长的眼睛少见的黯淡。他明白，这不是拍拍胳膊就能有所安慰的，抬到一半的手放了下去。
陆远当然不知道每晚的随心所欲已经进入倒计时。

他的生活不可避免地滑入了某种颠倒，白天是肉身的主场，他还能工作，还能吃饭，还能对其他人的话语给予反应，但大脑已不再进行太多主动的思考，就连路过那条街、目睹那团过去迷人的红色灯光，也不为所动。他的白昼变得短暂，夜晚变得漫长，夜归的脚步再急促也追不上随夜幕降临的澎湃心潮，直到戴上那副眼镜，世界展开，他又一次成为恣意风流的陆家大少爷，家世显赫、武艺高强，身边有娇俏美婢，出门骑赤红骏马，腰间佩名贵宝刀，美酒不断、高朋满座、佳人环伺，没有他心想而办不成的事，没有他出面而不俯首的人。最重要的，是晴梦在，在他想见她的时候，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她总是在，眼里带着笑，每一句都贴进他的心里，每一个眼神都撩拨他的心弦。他带她去城中最高处看夕阳垂暮，为她找来媲美月光的夜明珠，又把其他不自量力的爱慕者都打趴下，让全城知道她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