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动物园里鸡飞狗跳的日子6(6)

阿春站在原地，看着山君的背影，站得太久腿都有些打颤。
他本是担心执夷最近一直忙碌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便习惯性的来求助山君，然后山君说她也不好妄下断论，但是可以替他亲自问执夷，让他听一听。
结果，他只是听一听，便听到了这么许多的事。
一时竟不知是该悲伤还是该愤怒。
他只是觉得好累，他好不容易放下了所有的心理负担，以为自己可以平淡的和执夷度过剩下的时间，不管是多还是少，总归是能日夜相守，能坦诚相对，再也不必隐瞒什么，再也不会有什么烦心事了。最多就是汤圆和狸奴吵架，或是六凤漫长的换羽期，又或是雨水又淹了雪客的窝，那些微不足道的琐碎，那些普通却有趣的小事。
而不是，生生死死的分别了。
“阿执，我等了你太久了，等到这一生都别无所求，只想死前见你一面。”他就是突然有点害怕，“你说让我当作你又走了，那我还要等你多久呢？我已经等了四十五年，等的好累，往后呢？再等多少年？难道要像你说的，一百年，两百年，等到我愿意相信你不会回来了，等到我愿意相信你不要我了，还是等到我愿意相信你已经死了？如果我真的等了那么久，意识到了这一点，那时大概也已经活够了。”

他望着执夷，突然笑了起来，“你知道什么叫活够了么？”
“阿春。”执夷慌忙走了过来，想抓他的胳膊，被他躲开了。
他控制不住的往后退着，“就是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了。”
执夷抿着嘴，固执的开口，“足够久，你就会忘了的。”
“不会忘的！”他死死的咬着牙，不肯让眼泪掉下来，“我只会恨你，恨你自以为是，恨你把我变成一个永生的怪物。你这三年来做的那些事，你不惜以死来逼我活着，结果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你死么？阿执，你何其残忍啊。”
阿春苦笑着摇头，“不，不对，你多么高尚，你舍己为人，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让我活下去，我该感谢你才对，我长生不老了，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挥霍。对，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会遇到比你更好的人，或许一个或许两个，或许会有很多很多。是啊，我为什么要只爱一个呢？我可以爱无数个，也拥有无数个，我们彼此相爱相知相守，就像汤圆和狸奴那样，拥抱、接吻、甚至更深层次的接触和占有，只是这些跟你都没有关系了，因为你已经死了！”
“够了！”执夷突然暴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