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动物园里鸡飞狗跳的日子5(4)

阿春坐在轮椅里叹气。
风有点大，吹得他眼睛疼。
他好像被风吹感冒了，鼻子都囔囔的，没精打采的看着执夷忙来忙去，头有点晕，眼皮也很沉。
猛然打了个喷嚏，他紧跟着咳了两声，执夷连忙走了过来，拿了抽纸给他擦流出来的清鼻涕，扶着他的脸，让他不要动。
执夷看向他的眼神，永远是平和而柔软的，触碰他身体的时候，也总是带着万分的小心。他能感觉的到执夷对他的在意，可惜这份温柔，这份沉重的温柔却将他压得喘不上气来，执夷对他越好，他就越痛苦。
对自己身体瘫痪的无能为力，对自己年寿不永的悲戚，对自己只是一介凡人的痛恨，都化作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厌弃。
他也曾年轻过，他也曾像风一般的穿梭在山林间，他也曾拥有美好的年纪和容颜。
他也曾是执夷最喜欢的模样。
可是这些，他现在通通都没有了。
他想让执夷记住的，是他最美好的模样，不是像现在这样，苍老、憔悴、行动不便、生活不能自理的蠢样子。
比让他死还要难受。
“不要……”他努力的想要抬起手来，却只是无助的弯了弯手指，他不知道，这样的他，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执夷愣了一下，便又泰然自若的擦拭他落下的眼泪。
可这份镇定，只会让他感到绝望。
“不要碰我！”他红着眼，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像极了一个疯子，“你出去！你出去！”他失控的大喊大叫起来，看到执夷平静的目光，又难堪的扭过了脸。
求求了，不要再看他了，不要再碰他了……
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体面一点的死掉呢？
为什么一定要看着他变的这样千疮百孔，满身狼藉呢？
平生难得解脱，他只求一死。
执夷沉默着，还是上前帮他清理了狼狈不堪的面庞。
“你有病么？你出去！我不想见你！我讨厌你！你滚！”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走呢？为什么要留下来照顾他？不觉得他恶心么？不觉得他麻烦么？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恶心，觉得自己很麻烦！
执夷却一步都没有动。
而他的吼叫，终于惊动了其他人。
“阿春，阿春你怎么样了？”汤圆永远是跑得最快的那个，窜进了屋子，想也不想的就抱住了他，“阿春别哭。”
而剩下的人都有些犹豫的站在门口，可能是顾忌执夷，没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