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冬天来了1(2)

况且闷油瓶根本用不着我安置。
可是在我见过他泡脚泡到北京瘫，听胖子的笑话憋不住的轻笑，甚至在隔壁大妈在他不小心捉了她家鸡后拉着他念叨了半个小时时他不耐烦皱起的眉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再去忍受无悲无喜，一切都不在心外的生活。
可是我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什么办法都想不到。
我死了，胖子死了，谁还能来陪陪他？
谁还能留住他？
坐太久了，屁股被大理石长凳沁地透心凉，肺里倒是热热的，连带呼出的气都有点烫。两种温度在我身上矛盾地共存，就像两个我，一个投入地享受当下，另一个近乎无情地分析着局势。
这时候闷油瓶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了条围巾。
旁人不知道，闷油瓶其实是一个闷声照顾人的类型。前两年我的肺情况不是很好，一入夜就咳地死去活来。胖子一度陪我熬大夜，把自己胃肠道的毛病也熬犯了。突然家里就剩闷油瓶一个完好的人了。
那时胖子在我旁边念念叨叨，小哥饿了咋整，小哥给我们熬药去了嘿，小哥会使那个炉子嘛，小哥这，小哥那。在胖子心里，闷油瓶除了打架，在其他方面简直是个低能儿。
但他忽略了，其实有时候我也会忽略，任谁再笨，活了这么久，也积累了比常人多的多的生活经验。况且他过的那都是非常人过的生活。
如果他想，在需要的时候，他可以绝对保证一个人的日常生活以及人身安全。
所以当胖子看到闷油瓶端出两碗中药，一碗给我，一碗给胖子的时候，老泪纵横，“爸爸的好大儿啊。”闷油瓶把汤匙递给他，一脸无奈。

我看着他走到我旁边坐下，把围巾递给我，说，“围上”。
今天没有月亮，只湖周围有一圈冷白的地灯散发着柔柔弱弱的光，光线撑不到照亮他的脸。但映在了他的眼睛里。我可能是真老了，多愁善感起来，硬是从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里看出一点温柔。
我说，要搁电视剧里一般这时候你要给我围上，有一票女观众得疯。
看《终极笔记》的时候我们开弹幕看的，看抽皮带那段弹幕就疯了。其实当时我特别无语，这编剧怎么写的，那时候的闷油瓶怎么可能抽我皮带，皮带怎么可能这么好抽，而且闷油瓶怎么可能放任一个禁婆随时跑出来的风险自己跑了的。这剧情太无脑了。
闷油瓶愣了一瞬。
我笑了笑，准备接过来。他在我和胖子面前的情感流露会多一点，话也会多一点。我很享受这种特权，有时候忍不住逗逗他玩儿。
他却抽走了，倾过身，干净利落的给我围上，松松地掩住口鼻。然后半垂着眼，一脸淡漠地退回去。
我看着他的侧脸，心想真乖，让干啥干啥。
突然他又伸手，压了压挡住我半张脸的围巾，凑过来轻轻碰了碰我的嘴唇，然后再把围巾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