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鬼：意大利的故事》第一章(2)

我朝洗手间走去。不出所料，这里没人，我可以借此机会对着镜子好好审视一番。那血迹斑斑的倒影直勾勾得盯着我，而我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在轮回结束后很正常，只是另一个时间碎片…副作用罢了。我眨了几下眼睛，血就消失了。好吧，不完全是。这手上血迹怕是永远也洗不掉了...我痛苦地想。
我解除了左眼上的魔法，让自己看了一眼。疤痕本身很显眼，显然这是一处重伤，连眼皮都伤痕累累。事实上，不知为何，我的瞳孔本身被拉长了，看起来就像爬行动物的眼睛一样，且也被染成了红色，很可能是因为血——毕竟那时确实被划破了...但这丝毫不会影响我的视力。眼球剩余部分是正常的金黄色，带着冰蓝色的斑点。
我暂时卸下了伪装，注视着真实的自我。那是个损坏的意大利。不，不是损坏…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意大利，破碎的无法修复。 眼睛的深处，埋藏着恐惧，悲伤，一次又一次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我看到了它燃烧着对那该死东西强烈的仇恨，看到了被迫活着和大家一起逃离的那渺茫的希望，看到了一个破碎的、绝望的、垂死的灵魂，苟活在永恒的痛苦和动荡之中。我眨了眨眼睛，它消失了——藏在磐石般坚实的面具之后，不带有一丝情感。

我再一次锁住了我的情绪，锁住了一次次犯错的恐惧，锁住了看着所爱之人死去的痛苦，和对那东西及其同类的仇恨。除此之外，我还必须一同隐埋那仅存的快乐，不想让最后的欢愉也白白流失；隐埋对那我称之为家人的爱，害怕再次受到伤害；隐埋那逃避死亡后的解脱，若是因此不合时宜地放松了警惕，我会再次失去一个亲人。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我不知道我还能承受多少…
我又戴上了另一个面具，上面贴着我的假笑。我从早期的轮回中吸取了美国的建议：我觉得你还是再练习一下笑容比较好哦。我照做了。
最后，我把左手盖在左眼上，默默吟唱着那个熟悉的咒语。当我把手拿开时，伤疤就不见了，瞳孔也恢复了正常的模样。“Ve~”我对着镜子尽可能高兴地自言自语。完美。
还没等我转身回到门口，我的胸口和喉咙就突然传来一阵灼痛。糟糕。我跑到最近的厕所隔间，随手关上门，开始趴在马桶上咳血。这金属的味道真恶心，别再来了...可恶！这下更糟了…
所有的魔法都有代价。魔法越强大，代价就越高。我嘲弄地笑着，好像理智的代价还不够似的，时间旅行可是一种非常强大的魔法。我确定咳完了，便拿起卫生纸把嘴擦净。制服上有血可不行，那只会泄露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