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歌番外｜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十七）报君黄金台上意(6)

在那样的生死之际，有一个女子肯为你同生共死，一股热流涌上我的胸臆，但话到嘴边，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微微发烫，我猜我的脸现在铁定红透了，幸好在夜里她看不见，不然定要笑话我，只好有些扭捏说道：“反正…不是第一种。”
她很是高兴，盈盈的眼眸更亮了，露出洁白的贝齿，月光下显得别样的动人。
“殿下，你可愿意娶旎儿？” 
她突然这样说，我不由愕然：“你不早已是陛下亲封的良娣么？”
她道：“那是碍于马元贽的面子，做不得数，旎儿是问，殿下心里头的意思。”
她在昏黑中，拉起我的手，轻道：“旎儿想做殿下的正妃，是殿下真心真意想娶的那个人，好不好？”
虽然我看不清她的脸，可知道她这话里是含了十二分的热忱与爱慕。

那一刻，我想到了很多，想起了我们相识于一场阴谋，如今也因这一场阴谋一同逃亡，我从一开始就对她诸般猜忌，也从未真心实意待过她，可命在旦夕，陪在我身侧的竟然是她，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
洞外的清晖倾泻满地，照得林子闪动着如梦似幻的银光。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我忽觉有些惆怅，若此刻我与她尚在宫中，倒不是为一个互诉衷肠、温情脉脉的良夜。
又或许，我们身处清平盛世，在这样的早春时分，本该是随扈临幸华清宫，夜半寂静，也可以像先祖玄宗与贵妃一样，在长生殿内，抛开身份喁喁细语。
哎，想我大兴一朝，在玄宗的天宝年间盛极一时，却也自天宝衰弱。
可叹天道无常，帝祚不昌，身为皇族，一国储君，落魄至斯的，恐怕只我齐漼一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