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世界】电子幽灵布蕾坎(4)

“去看看医生吧。”
我摸着她额头，看着她说。她突然伸出冰凉的手捧着我的脸，泪汩汩的流个不停，热泪烫的我寒颤不断。
“黑天，大海里我们的船失事了，我差点就要死了，我......什么都看不见的黑，都是黑的，好像有大章鱼抓我腿要把我拽下去，害怕，动不了。很痛，心里很痛，我好像就要走了离开你了呜呜啊——
但是，你来了，你把我拉起来了。嘿嘿，就像卖鱼的从水里拽起一条鱼似的....你力气可真大。”
我盯着她笑开的脸，重新充满生气的眼睛也再次闪着亮光，“我的梦里，却怎么都抓不到你，同样的那片黑色的海，像沥青湖一样把我们吞噬掉了。”
安娜靠过来抱我：
“我在的，在的；
即便沉入深海，也是我们两个一起。”
这是海岛事故后，她第一次提起此事。那是乌托邦系统临近上线前的一次内部测试，对被叫做【寒武纪】的岛屿区块，做最后系统测试及部分新功能测试（模拟真实大气和海洋的——复杂天气系统与洋流运动、NPC在长时间维度内对情感的处理及学习等）。我和安娜为此次测试唯二的测试人员，进行区块内执行为期一个月的测试。作为【寒武纪】的开发人员，我俩的自告奋勇可能也算是研发者的职业病吧。

不长不短的一个月，在岛上种菜养花、养鸡钓鱼，与岛上的NPC凑在一起打牌、聚会、打渔、聊天，我闲来无事就坐院子里撸猫，安娜则支着画板画画。
“大艺术家，做程序员，可惜了。”
“别臭屁了。”
“这个画的多好啊，特别这个海鸥，特别传神！”
“这是信天翁。”
......
“你的眼睛，像口井，真是脚滑，我一看，就掉进去了，连同整个世界。”
我满身酒气，四肢胡乱的比划着，叫着，也不分什么平平仄仄、抑扬顿挫。我看她，正坐着对着我，手机长在嬉笑着的脸上。
“诶，不会在录......”
“哈哈哈你完啦，立马发到工作群~”她一抬眉，溜了我一眼。
“你可别让我逮住了！没你好果子吃！”我们在院子里追逐着、吵闹着，不知不觉天就亮了。两个靠在椅子上睡了一宿的酒鬼里，最先醒来的是我。简单弄了点早饭，从日历扯掉最后一页，最后一天了啊，我嘀咕着。
最后一天，进行区块连通的最后一次测试，乘船到附近区块的港口，再返回，这一流程已测试过四五次。一切正常，返航时她披着我的皮夹克站在船头，风把她的刘海吹的簌簌地飘，“冷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