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怪乱南齐】第二章 伤痕(2)

“你不要听我阿父和伯父乱说，你是这世上最完美的人，那日我在道中见到你时就认定了，要一辈子与你在一起的。现在我阿父死了。伯父若是不让我娶你做正妻，我这辈子也就不娶妻了，只和你在一起”。说着，沈羡想上前搂住苹儿。
女孩身子往后退了一点，道：“你父亲的死，你真的不在意吗？”沈羡愣了一下，说道：“也是少了个阻止我们的人。阿父从来对我也不好的……”。“真的吗？你真这么想……”女孩儿听他这么说，好像很欣喜，刚想张嘴再说话，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那双大眼睛里的光突然暗淡了下去，继而又开始泛出光亮来，不过已是涌出的泪水的反光。
沈羡看到她忽地低下头去泣涕涟涟，慌忙扶着她问道：“苹儿，你怎么哭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呀。”
苹儿哭得似乎更厉害了，抽泣着：“我……我没这么完美，我的身上有个伤疤，羡郎还……还喜欢吗？”
“伤疤？”沈羡一怔，“什么伤疤，在什么地方？”
“在……在我背上”，女孩儿的语气有些害羞。
“背上啊……伤疤大吗？”
“倒是不大，你不会嫌弃吧？”
“怎……怎么会呢，小伤疤而已嘛”，沈羡扶着苹儿的双臂轻轻地前后摇了摇她的身子，一时不知接着说什么。他看到后边帷幔上女孩的影子也跟着晃动，难以分清，这次晃动它的是受风的火苗，而是自己的双手和力。如果此时能把明与暗颠倒过来的话，两个人的影子可以取代灯盏上的两支火苗，在这房间里燃烧。

沈羡咽了口唾沫，忽然道：“背上……你若是不信我，现在就让我看看，就明白我的心意了”。
“你……你现在就要看？”
“给我看看呗，我苹儿最美了，有伤疤也是最美的。放心吧，我不会嫌弃的……”说着，缓缓地把手移向了她的腰带。他想，要不然待会儿我就专门亲吻这个伤疤来表明自己对她的心意吧。
“哦，不对”，女孩好像又想起什么。惊得沈羡的手抖了一下，抬眼盯着她。
“我还有一处伤痕，在……在脖子上。”
“脖子？哈，别玩笑了，你的脖子上哪有伤痕。”
“真的有……”
“我看看”，沈羡心想，难道是被头发遮住了吗，顺着女孩手指所指的地方看去，只看到她修长的脖颈上那仿佛是月下亮眼的雪一般的肌肤，“哪有啊”。
沈羡盯着昏暗中的一片雪白有点恍了神，细看下这肌肤上一个个毛孔的小隆起都瞧得清楚了，他想起从小就背诵过的《诗经·卫风·硕人》中描写脖颈的那句“肤如凝脂，领如蝤蛴”，相比于诗句中向外去到处取譬的文雅修辞，此刻眼前的方是一份真真切切的自有质感的肉体之美。脖颈前的小毛孔里当然是不长毛的，只有靠后面接近头发的皮肤上才排着细细的绒毛。沈羡正观瞧着，忽然发觉这脖颈的中间好像真有一丝细细的微红的痕迹，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眨了眨眼后再靠近些想看个清楚。只见这条痕迹更加清晰了，像一条红线从喉部向两侧一直往后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