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畅]同人 玉碎(2)

大红的囍服上绣着祥瑞的朱雀，使用特殊的线绣上，每动一下，仿佛日辉都披在身上。嫁衣上金线流淌，鱼肠匕首滑进宽大的衣袖，既然你把我抢来，那我们，就，鱼死网破。一道寒光，但涉尔早有防备。他一脚踹到姜芜手腕上，然后提着那只手，把他甩到榻上。嫁衣很美，可为什么，人那么恶心。现在它被一把撕开，咯吱咯吱，匠人的心血正在哭泣，姜芜的心里绞痛无比。鸦翅一般的睫毛一直在颤，他闭上眼睛徒劳的反抗。那一夜身下的毛皮全湿了，只有粗重的喘息。注定一场凌辱。
他就不会这样，他想。那个来自大月氏的少年。他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发乎情，止乎礼，在他面前姜芜才会卸下一身防备，像长安城里寻常小女儿一般与他眉来眼去，矫情一点与花比美，酸溜溜问他“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总会有人宠他，把他放在心尖尖上，捧在手心里。珍之重之。南疆养出来的花娇贵难养，唯独在阿查手里盛放。她喜欢的，是在她面前紧张到拘谨的西域阿查，是饱学汉书的太学生。大红囍字，洞房花烛，绕是涉尔长着与阿查如出一辙的脸，也不是他心许的少年。他是被抢来的，姜芜很清楚；他只会爱阿查，姜芜也很清楚，从前的眉间微蹙只给阿查一人看，因为只有阿查才会知道口是心非后的羞涩倾慕。她已经不皱眉了，但从此也不会再笑，他与涉尔，哪怕有夫妻之实，也不会有感情。恪守礼数，是他最后的修养。

姜芜至死都不明白，同样是西域长大的人，为什么，有人暴戾，有人温柔。他与他欢好，从来都是携手揽腕入罗帏，含羞带笑把灯吹。姜芜怕疼怕的紧，纱帐里要么渐闻颤声，微惊红涌，要么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不管怎么样，总是鱼水之欢，总归，总归贪欢。
"阿查"，姜芜想着，“我会爱你，直至荼蘼”。一天后，南疆的辛夷花不知怎么，全落了，花瓣里乘着玉露，每一片都是如此。接待大月氏族人的驿馆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啕。三天后，辛夷花林里，有新立的衣冠冢。里面有姜芜一直想要的抹额。
有些爱刻骨，有些东西永不入土。
多年以后，少年已到中年。唐军大败日益猖狂的阿诗勒部。清点东西时，有一个漆盒，打开一看，全是当年长安城时兴的首饰。有根簪子，上面是羊脂玉碾的辛夷花一簇，开得正欢。
异族易平，此恨绵绵无绝期。他们终究没能在硝烟尽散的世界里，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