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故事】机器训练师(3)

女学生放下挂在脖子上的小巧相机，把两只手在嘴边卷成一个柔软的喇叭，大声喊了上来：“素材——”
“什么素材——”
“新闻素材——”
“新闻素材为何要拿我的做——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女学生很惊讶地松开了手。她粉红的嘴唇边有一圈淡红色的印子：“啊？老师，这样做你会不开心？”
扶苏继续嘴硬：“有什么不开心的——我只是提出建议。”
女学生将右手比作一个手枪的形式，对着桥上开了一枪：“啪——建议驳回！”
扶苏先生很沮丧地看着她背着棕色的毛茸茸的小包，披着米色的夹克，穿着黑色的格衫短裙，一蹦一跳地走了。金色的太阳仿佛鸡蛋黄一样悬在粉红色的花林上空，几只灰黑的乌鸦从天边划过，为扶苏先生的脸庞增添几道新的晦暗之色。
不久，扶苏走过了天桥。露天升降台乌里乌拉地唱着铁索摩擦的声曲，把他从楼顶往黑黝黝的地下放去。他穿着宽沿窄肩的小青衫，在台上一摇一摆地走着。每个人都有独自沉思的时候——想想天，想想地，想想我是谁，想想我要到哪里去……他此时沉思的是要不要辞掉这个工作。毕竟这工作薪水不高，而且分外无聊。他每天都像哄小孩一样去哄一帮傻乎乎的机器，实在是受不了了。

黑暗如同渐渐涨起的潮水一样把扶苏淹没进升降台里。乌鸦惊叫着从楼顶起飞。
“我们没有自主性意识，意识只是内外信息之间的相互作用，信息则是物质的显现和表达。在信息的海洋里，意识的涌现如同一朵朵浪花，此起彼伏、转瞬即逝。”
嗯？扶苏从沉思中清醒过来。
那段话在他头脑中不断地机械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