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山河不足重 11(2)

这一刻的父亲，竟让蓝湛觉得苍老了许多，都说青蘅君闭关清修，超脱除尘，隐隐有飞升之像。而现在，蓝湛觉得，他的父亲周身只余死寂，不见生机，若非放心不下他们，或许早已追随他母亲而去了。
“忘机，你与魏公子之间没有家仇，却有可能敌对，为父不愿你走得太辛苦。擅自插手你的感情之事，是我做的不对，人心有偏私，为了你，我不得不谨慎一点。我想，若是他心中有你，也可为你开一条坦途。我准备将我这些年暗中的势力，都交给你，你可以放心地去帮助魏公子，总比你自己跌跌撞撞孤身一人站到他身边要好。”铺垫了许久，青蘅君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他对魏婴的那番话可能太任性了，对魏婴不公平，他却没办法顾及太多。
魏婴此次来与他商谈，要的就是一个态度，蓝氏是与其他世家同流还是打算做出改变的态度，联姻一事正好摆明了他的态度。
若没有一开始提出联姻之事，那以后再有此提议只会让魏婴怀疑他别有用心。况且，蓝氏家主的全部暗中势力，对于现在根基不稳的魏婴来说，才能足够让他相信。
“父亲这是何意，您手中的势力，交予我，那兄长呢？”青蘅君的消息过于令人震惊，蓝湛平心而论，他从未想过插手蓝家事务，最多也就是接任了蓝氏掌罚，尽到他身为蓝氏族人的义务。
青蘅君要交权于他，却是他从未想过的，虽然他也从小就受过处理宗务的教育，他也只是以为方便在他兄长繁忙时，他可以从旁协助。

“忘机，为父选择你，并非没有思量。我手中这些势力，需要的是一个性格果决的掌权人。你处事公断，不会因为顾虑过多而优柔寡断，纵然是关于感情，你也不会盲目偏向哪一方，你总是会有理有据地相信一个人。”
青蘅君停下来，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
“他们都说你兄长像我，性格温和，进退有度。其实不然，最像我的，是你，不像我的，也是你。你做事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你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痴情一人，执着一人，是我们最像的。不像我的，就是你懂得世家间的算计，却不屑做这算计人心的事。”
“你的兄长，更多地是像你母亲，看似温柔多情，实则让人难以靠近。但是，若是得了他的信任，他会不遗余力地对一个人交付信任。若是有人辜负了他的信任，别人靠近他再难寸进。”
“他善于与人交际，又不会轻易交付信任，他做家主，反而是最适合的。但是，他不能独握大权，需要有一个人，在他顾虑太多犹豫不决地时候，作出选择。你最适合，他无论何时对你都是退让的。”
“你知道那日云深遭难，他为我挡下致命一击之后，我问他原因时，他说了什么吗？”
“忘机不知。”
“他说，他怕忘机回来再也见不到我，留下更深的遗憾。他怕的是你会难过，他自己想要救我的意愿怕是为人子的责任，要说有多少感情，却是不见得。他心里早就不需要我了，你出生后，他就被迫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