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心安(2)

“今日起，你便要唤我一声师尊。”
随后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师尊。”
裴望溪笑，从此多了一个与他相依为命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一眨眼顾念安就从一个小东西变成了一个少年。快到一转眼顾念安也可以随师尊出山了。
“出山以后切莫调皮，跟在为师身后，要听话。”
裴望溪一边替顾念安整理出行的衣物，一边嘱咐他。顾念安坐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师尊。应了一声：“都听师尊的。”
裴望溪闻言淡淡的笑了：
“你啊，总是说的好听。”
外面的世界很好，青山绿水，人群熙攘，这人间烟火，顾念安很向往。
裴望溪看着移不开眼睛的顾念安扯出一丝笑：
“若你想留在这里，也是可以。”
顾念安回头，低头看着裴望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孩子竟然已经高出自己半个头。裴望溪感叹，岁月蹉跎。
他看着他，他的眼中柔的能掐出水来。薄唇轻启，他听见他说：
“即便这世间再繁华，在徒儿心中也是远不及师尊您的。”
话音刚落，不远处有烟花绽放。裴望溪看着身旁被烟花衬的忽明忽暗的脸，缓缓笑了。许多年以后，裴望溪想，若是能回到过去，他很想将一生都停留在这一刻。

顾念安天赋异禀，不过几年，已经将裴望溪的本领尽数学去，甚至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师尊，我可以自己出山了。”
裴望溪点点头，看着欣喜不已的顾念安，笑了笑：
“这次，师尊等你回来。”
当时的顾念安不知道，这一句是师尊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一晚，也是他此生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师尊。如果可以，顾念安死都不会独自出山，把师尊一人留在这里。
他当时应当察觉的，师尊那些日子郁郁寡欢，整日心事重重。他应该问问的。他当时应当同师尊讲心里话的，应该说出口的，他想同师尊一起去的……
顾念安回来时，从不下雪的焚香谷下了一天的大雪，顾念安颤抖着从刑架上小心翼翼的将师尊抱回寝殿。顾念安甚至来不及哭出声，就看到桌子上师尊留给自己的书信。
小顾亲启：
一切都是天命，不要追其缘由，替师尊继续护着雪骷山。小顾，师尊此生唯一最遗憾的，就是没能陪你很久。
顾念安规规矩矩的收起信纸，缓缓走到师尊跟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符石。
“师尊，你看，这是我从一处寺庙里求来的，寺院的主持说，它可保我想保护的人此生平安无虞。师尊，徒儿，给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