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一天(2)

轨道没灯，站台有灯。
玻璃墙上映满了影子。
人们交谈的声音，不绝于耳畔。
隆隆、隆隆。
玻璃墙的里面，传来了说不清是白色还是黄色的光。
车厢追着那光，不紧不慢地来了。
玻璃墙的里面和外面，都沾满了影子。
人们交谈的声音，不绝于耳畔。
影子像海波一样攒动起来，礼貌地争抢着被带走。
是一只漂流瓶，被推进大洋。
是一片牙膏沫，被冲出屋外。
玻璃墙上映着一些影子。
人们交谈的声音，不绝于耳畔。
隆隆、隆隆。
光又来了。
影子像细浪一样攒动起来，礼貌地簇拥着被带走。
有一只飞蛾，被车厢里的光往里引着。
有一团小鼠，被站台上的光往外赶着。
玻璃窗外留着几个影子。

人们低下头，看自己的手。
车厢飞进了隧道，有一些影子抬起头。
车厢飞出了隧道，那些影子陆陆续续低下头。
站台跑远了车厢，那些影子又抬起头。
站台叫住了车厢，那些影子又把头低下来。
抬头、低头，抬头、低头。像是每五分报时一次的座钟。
信号不好的地方，抬头的多。信号好的地方，低头的多。这座钟是联网的。
……
大街是橙黄色，树木是黑色。
“哗”、“哗”地连成一片，像是不绝的海浪。
温热的呼吸，让雾起到了镜片上。抓住镜脚，拿在手里。
模糊的红色变成了绿色。
慢慢走，慢慢走，时间会慢慢变得散漫的。
低下头，看自己的手。
然后，被一辆二轮小车，在眼前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