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的故事(2)

田老爷是村里的地主。
村里十有六七都是给田老爷家做佃工，听去过田老爷家里的老佃工说过，这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灯盏是五颜六色的琉璃，筷子是晶莹剔透的翡翠，漱口用的是燕窝，三十年陈酿每天就当做是白开水一般喝。
最让六子这些人羡慕的是，田老爷还有七房老婆，每一个都是美若天仙，皮肤嫩得就像可以揉出水来似的。要是能和其中一个过上一夜，要这些佃工们少个五十年命，恐怕这些个老光棍连犹豫都不曾想。
每每这些老佃工们一边吃着饭，一边讨论着哪方太太胸大屁股翘的时候，六子就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佃工们哄堂大笑，他也就傻呵呵地陪着笑。
大家都挺喜欢六子，因为六子老实，也因为六子从来就没不会乱说话。
有人喜欢乱说话。
总有人喜欢乱说话。

六子记得很清楚，那是秋收前的半个月，愤怒的田老爷带着自己的三老婆，还有七八个凶神恶煞的大汉，气冲冲地跑到田里，将其中一个年轻的佃工抓了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挨了好一阵毒打，最后疼到连声音也没有。
六子想，这些大男人的拳头比自己脑袋还大，挨上一拳的滋味肯定不好受，更何况这年轻佃工还挨了几十拳。
听说，这年轻的佃工就是说了些非礼三太太的话，还说要偷她亵衣，晚上好好舒服一番。这话让其中一个佃工悄悄告密，于是小心眼的田老爷便带着人收拾了口无遮拦的年轻佃工。
六子亲眼看着只剩一口气的年轻佃工被脱光了衣服，绑在木桩上，就像田里用来驱赶鸟虫的稻草人。
田老爷发狠话，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准放这个人下来，要不然休想在他这里继续领到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