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伊芙利特(13)

祂很明白，少女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蜕变着。
几天后，面对又一次的实验安排，祂向少女问到：“新的实验，还是我来？”
少女有些惊讶，她没有想过祂会主动向自己提问。思考一会后，她说：“我自己来。”
怕对方担心，她又补充了一句：“有赫默在，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这样吗？”
“嗯。”
连帮助少女忍受痛苦这一功能，祂也被取代了。即使没有自己，少女也能在赫默的看护下长大。意识到这一点后，祂便从信徒最后的祈愿之中解放了出来，也正是在这时，祂明白到自己早已没有了容身之所。如同一架失去了操纵者的飞行器，只有挥霍着仅剩的燃料，沿着既定的航线继续飞向下去，而现在原本的航线被意外的闯入者占据了，祂只有竭力漂浮在空中，控制自己不要向下坠去。

实验当天，祂看着少女走进实验室，看着别的研究员往她的血管注射药物，看着她的意识逐渐稀薄。防弹玻璃的另一边，赫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从仪器显示器前站了起来，她想要向这边奔来，却被几个安保人员拦住了。赫默奋力挣扎着，嘴唇不住开合，似乎在大声嘶吼着什么。
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少女大概会死，和其他死去的萨卡兹没什么不同。祂看向四周，从所有研究员的眼里看到了期盼，不是对于这位少女，而是对于自己。只有赫默，被拦在外面，与这一切都格格不入，祂看懂了对方的口型，很简单的四个音节组成了一个名字。一种没有体验过的感情逐渐升腾，一如十余年前燃尽了整片村庄的火焰，祂走向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