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海海】救赎(4)

反正是叫着亲切，我就继续用姥爷来称呼我的曾祖父吧。
我人生从未给别人掏过耳朵，每次别人问起，我总说我不会给别人掏耳朵，可唯独他的耳朵，每次都是让我给他掏的。
我还记得，那年亲戚们都在期待着冬天给我姥爷过生日。我也一直期待着，并再一次希望自己能在生日里能鼓起勇气给他唱生日快乐歌。
一直期望着，却没有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我又一次穿越了。
站在姥爷家门口，他像往常一样放了个马扎坐在门口，仍是夏季。
看来我没法从某个时间开始，重新来过这一生，而只能跳跃到某个片段中，短暂的体验令我印象深刻的瞬间。
我仔细地给我姥爷掏着耳朵，蹲在一旁的邻居捉弄我道：“城旮，给你姥爷掏耳朵啊，你不怕给你姥爷给掏聋了？”
吓得我只能更认真地控制着耳勺，生怕应了对方的验。
只见姥爷悠闲地说：
“城旮给我掏的可好了。”
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可却让我很是骄傲。
以前我姥奶还在，也喜欢坐在门口，看见我还会招招手喊我过来，什么也不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花花绿绿的布。我知道那里面包着她的零钱。

她会小心地一层层揭开包裹的布，拿出一两块钱让我买零食。
现在姥爷也喜欢坐在门口。有一次元宵节他喊我去他家，给我盛了四个汤圆，我承认那是我这一生见过最大的汤圆。
也是最好吃的汤圆。
后来我想，我姥爷独自坐在门口，能够一坐一个下午，是因为孤独吧。
我对姥爷说：“等会给你挠挠痒吧。”
夏天热，一出汗背后就容易痒，他经常看见我就让我给他挠痒，或是掏耳朵。这次我主动提议。
他欣然答应了，在一旁蹲着吸烟的邻居说道：“城旮还挺懂事啊。”
“那是！”姥爷替我回答了。
我给姥爷挠着痒，忽然想到，姥爷是真的背痒，还是想有个人陪着？每次姥爷屋里有什么事，也都是喊我过去帮忙，可我每次都是弄完就走了。
如果让我弥补对姥爷的遗憾，那么我会穿越到哪段时光呢？
正出神时，世界模糊了，当光芒再次凝实，我坐在了姥爷家对面的邻居婚席上，手还在空中悬挂着。
“城旮，你在干什么？”
爷爷看着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