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渴望之王(3)

牙齿。
牙齿。
牙齿。
牙齿…..
她从没想过那么多……那么多截然不同的牙齿能像现在这样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或是互相咬合、或是各自伸展地自一个与她体型相近的人形身上生长而出，以至于它们仿佛都变成了一层躯壳，一副皮囊，又或是一件甲胄：
一件由无数自内而外撕裂脏器、骨骼与皮肉乃至整个躯体的牙齿们彼此堆叠、彼此挤压、彼此交错、彼此扭曲、彼此嵌合而成的异形甲胄。
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会展现出这样可怖的外貌？
正当黑衣少女如此思索时，那伏坐在骸骨堆间的人形突然伸手撕开了自己胸膛。

随着一连串牙冠破碎、牙颈折断、牙根裂开的酸涩撕裂声响起，那人形胸前的一整块“肉”——或者说，一整块由板状臼齿组成的胸甲，都被她/他/它自己生生撕下。
石油般粘稠浓郁的墨色液体泉涌而出，却又在下一瞬间骤然枯竭。
只因那被撕开的伤痕中同样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各种各样、各种各样、各种各样的牙齿——没有皮肤，没有肌腱，没有筋膜，没有脏器，没有神经与血管，甚至看不见哪怕一根正常的骨骼，只有无穷无尽的层层叠叠的牙齿，牙齿，牙齿与牙齿……
几乎是在人形撕开胸膛的同一瞬间，这些拥挤不堪的牙齿便像是发酵的面团般膨胀、增殖，瞬间堵上了人形胸前的伤痕，补全了缺失的甲胄，仿佛她/他/它先前的自残行为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