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ほたる(4)

一瓶，又一瓶。
“啊，找到你了。”
不远处传来萤的声音，惊喜又混杂着担忧的声音。
看着我这副颓废的模样，萤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静静地陪着我。
借着昏暗的路灯，我看向萤。
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啊。我心中感慨。
我已经四十岁了，虽然还不算老，却没有早些年的活力了。茧也已经变成大姑娘了，明天，就要嫁给别人了，那个曾经哭着说要嫁给爸爸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里，心中更加伤感，不禁长叹一口气。萤上前缓缓抱住我。
……
我躺在摇椅上，看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嬉戏。萤静静的站在一边，脸上带着笑容，还是和以前一样。
虽然是养育了二十年的女儿，茧却早已看不见萤，也早已忘记茧的存在。对于其他人来说，我是一个活了八九十岁却不曾娶妻的光棍，一生也仅仅收养过茧这一个女儿。说到底，真正能一直陪着萤的，只有我，而我，再过不久，或许也就快要离开人世了。
到头来，萤依然是孤身一人。
“萤。”我轻声呼唤。
“嗯，我在。”
萤俯下身，握住了我的手。
“能为我实现一个愿望吗？”我恳求道：“这是一个，我无论如何都想实现的，拖欠了八十年的愿望。”

“嗯。”简简单单的回答。
萤仿佛预感到了什么，眼睛变得湿润起来。
“忘了我，然后回到过去，不要再管小镇了，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吧。”
“嗯。”依旧是一个字的回答，萤的泪水如决堤一般流下。
……
独自一人走在僻静的道路上，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阳光并不刺眼，穿过叶间，照在地面。
这个时间，和我一样岁数的人，应该都坐在教室，为了高考而努力。像我这种早已放弃升学的人，不管在哪里，都是异类。
这是一条老路，植被茂盛，也不好走，所以鲜有人迹。我随便找了一块稍微整洁一点的草地坐下，掏出两个面包，吃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带来些微凉意。
“阿嚏~”
不远处传来了打喷嚏的声音，声音不大，像是小猫撒娇一般。
没想到这条路上会遇到人，我起身向发声处走去……
写于2020-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