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传情]罄竹难书（三）(2)

“只认‘善’的是你，鱼书寒。你是不是忘了，逢竹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逢竹走到那已经僵硬的妇人身边，拔出她眉心的刀片，欣赏着上面的血迹，“我什么样的单子没接过，什么样的人没杀过，你若是真有一颗怜悯之心，就该在恰当的时机杀了我。”
鱼书寒只觉得浑身泛起一层寒气。他看着逢竹将手搭上小女孩的肩膀，舌面舔着刀片舔舐——“玛丽”的味道，也就是本次最大目标的鲜血。“你过来送她一程吧。这样你也好放心。”
书寒没有继续申辩。他走到小女孩面前跪了下去，轻轻抱了抱她幼小的躯体，然后一刀斩断了她的意识。
“午夜”出手，不留活口。这是“午夜”组织的规矩，至于三岁以下什么的，不过是怕确实有人于心不忍，才定的一个标准。当然，杀手中能有多少好人，不管怎么说都是手上沾了至少十几条人命的魔鬼。所以逢竹看着鱼书寒眼中迷蒙的泪水，只有无奈和不解。他知道他是个孤儿，或许正是如此，才对小孩子格外同情吧。但逢竹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你难道以为，如果没有我们这次任务，小女孩就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你什么意思。”书寒的声音因无法抑制的激动颤抖着。
“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出现在酒吧里，难道会是家人带出来玩的？”

“怎么，你难道还以为你在救人吗？！”
逢竹被突如其来的咆哮吓得呆住了。书寒来组织十多年了，向来是安静腼腆的风格，从来没跟人吵架过。很难想象那样愤怒的咆哮会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逢竹，双拳紧紧攥着衣角，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滑过颤动的嘴唇滴在冰冷的小路上。
“对不起前辈，我失态了。”他“前辈”两个字咬的很重，而后扭头就走。逢竹垂头叹息一声，轻易地追上他的身影。
“如果你说刚才那个女孩的话，是的，我们救了她。”
书寒的身体又抖了一下。
“或许过了今晚，她连想死的机会都没有。鱼书寒，你没有体验过生不如死的感觉。”但我有。这句他没说。
鱼书寒的脚步又快了几分。他冲上楼，打开门，踏进屋内，转身说道：“谢前辈赐教，您辛苦了。”而后摔上门，把逢竹拦在门外。
逢竹又一次呆滞地站住了。他只觉得深秋凌晨的雾气格外冰冷。
这还是第一次出任务后被他拒之门外。
逢竹戴上兜帽，盯着潮湿的地面，怅然若失地独自走回家。